“家里,家外事儿那么多!我一个人是忙不过来!还有孩子!”赵三剪点了他的烟,吸了起来,吸得有些冲,呛得他干咳不止。
孩子!
又是孩子!
丁淑娇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孩子,一股怨气油然而生,他不是那个孟家的种儿,孟家的根,就是周宣的野种儿!他该来的时候不来,让她在孟家受尽欺负!他不该来的时候倒是来了,她只能委屈自己跟着这个糟男人在这里勉强过日!
“可我也不能总是窝在这里吧!”
她咽了一口唾沫,悻悻地言道,伸手拿起碗中的窝头咬了一口,食物干硬冰凉,难以下咽,她勉强嚼了几下,将剩下的扔回到碗里,就着水把嘴里的食物生生地咽了下去。
“你不在这里待着,你还要到哪里去?家里这么多的活儿要干!你不干,还等着谁来干!你已经不是孟府的那个少奶奶了!就是少奶奶也不能由着性子在外面不回家呀!”
这话刺激了丁淑娇,她抬起了头,白了赵三剪一眼,把手里的小包重重地扔到了台子上,嘴里冷哼道:“为什么总是没完没了地提那个绸缎商,提孟府?我都不提,你却要说!再三再四地跟我强调,我不是那个少奶奶了!你这是自卑还是自怜?还是让我和你一起自怜?有意思吗?”
“我说话,你可别不愿意听!我就是一个裁缝!给人家卖苦力的手艺人!你既然跟了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就是手艺人的女人!就是劳作的命!”
赵三剪吐出的烟,有些呛鼻子,他用手在空中挥了几下,烟味儿似乎淡了一些。
“唉!”他叹了口气儿,说:“你也是真的,放着好好的孟府不去,偏偏要出来!”
“你在赶我离开这里吗?”
“我可没有这意思,就是觉得吧”
赵三剪干咳了几下,他的咽喉里似乎有痰,咳不出来,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觉得你跟了我,是让你受了委屈了!”
“这倒是!这还算是句人话!”丁淑娇边说,边给自己铺了床,“我也要谢谢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我!”
赵三剪打了个哈欠,收好的烟枪。
“行!还知道感恩!唉!睡吧!天不早了!明天还干活呢!”
丁淑娇没说话,关了灯,合衣躺下了,离得赵三剪远远地躺下了。
……
入夜时分。
“咚”地一声,窗外似乎有动静!
响声惊动了丁淑娇,她睁开了眼,那边,赵三剪传来微弱的鼾声。
四周是如此的安静,她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像是在召唤着她,她轻轻下了床,披衣,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外面,不再是熟悉的小巷子,商家,而是一片空矿的原野,远处看得到山。
天幕最尽的边缘幽幽泛上血红色的迷雾,悬挂在清冷的沉墨一样的夜色里。什么时候起的风呢?风声骤起,呼啸着,像野兽的咆哮,天上的星辰飘零落下,陷落的屋前房后的树木丛里。
丁淑娇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格外的亮,耳朵也格外的灵敏。
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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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她听到了爬行着鬼魅的喘息,看到了它们狰狞的笑。
抬起头,她看到了那徘徊着的渐渐苍白的月光坠于自己最后一抹倒影里。天际的云层变成了鲜血一样的河流,暴风雨瞬间夹杂着沙尘席卷了渺小的山头,如同支离破碎的噩梦才刚刚拉开序幕。
她眯起了眼睛。
这里,似乎才是她的生命场!
她突然发现,她是如此喜爱黑夜,此时的她是最真实的!没有任何的束缚,卸下了一切的伪装。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