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乱坟岗子!”矿太太看了眼丁淑娇,“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啊?难道你还要去给她上坟?”
丁淑娇突然笑了,额头和嘴角都笑出了纹儿,她轻摇着头说:“也许吧!”
矿太太张大了眼睛,“我知道,她可是没少整你啊!你还会给她上坟?”
“不会!我只是对她的黑头发感兴趣!她撕扯过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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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我也想要她的头发!她的头发长得又浓又密,倒是可以拿来一用!”丁淑娇幽幽地说。
矿太太一怔。
“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没什么!随便说说而已!”
矿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我和你家大太太,交往这么久,连我都没有想到,她会是这般的狠毒!会是这样的结局!”
丁淑娇眼皮微抬,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早就是死的了!她的死是迟早的事儿!”
“算了!不说她了,你怎么样啊?”矿太太还是一不小心把话题又转回来了,“你的变化好大呀!你过得不好吗?怎么穿戴得如此简陋?你的手,怎么变得如此粗糙啊!女人可要注意保养自己!”
矿太太说话总是很直,这让丁淑娇很没有面子。
“哦,只是随便出门走走!也没精心装扮!”
“我说哪!少奶奶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每次见到的你,都是衣着体面,装扮得精致的样子!嗯,你现在住在哪里?”
“住在住在我的一个表亲那里。天不早了,我有事儿先走了,你慢慢看吧!”
“好!”
丁淑娇几乎是从小商铺里逃出来的。
她喘着气一连走过了好几条街,才放慢了脚步。她和矿太太之间似乎有了一条鸿沟,是穷人和富人之间的鸿沟。她有了一种穷人的困窘,就在她看上一件头饰,却不得不仔细思量自己口袋里的钱,矿太太却不用思量就要了那件头饰的一瞬间,失落就开始追随着她。
不经意间把自己活成了穷人,必需要靠精打细算才能过日子,干着她以前指使别人做的那些粗活儿,围着灶台做饭,洗衣,侍候那个该死的老裁缝。丁淑娇越想越委屈!赵三剪是真的老了,脸色灰白,佝偻着身子,连头发都快秃了,脑门发着亮光,还戴着副镜子,做活儿的时候,那鼻子尖儿几乎要碰到了布料,她居然就和这么个人生活在了一起,还要帮他干活儿,这叫什么日子!
让丁淑娇没有想到的是,矿太太居然悄悄地跟踪了过来。
矿太太的好奇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是孟家的常客,对于丁淑娇这位孟家的少奶奶的出走,矿太太也是早有耳闻。刚才见面时,丁淑娇的搪塞,更是激发起了矿太太探求究竟的好奇心。直到见她走进了赵三剪的裁缝铺子,她才停住了脚步。
她的表亲?
谁不知道赵裁缝!
难道说,赵三剪是她的表亲?谁信哪!
还是
矿太太摇了摇头,不会吧!她猜测着,难道说,这个放荡的女人沦落到和一个半百老裁缝混日子的地步吗?
遇见了矿太太,丁淑娇的心里可谓是五味陈杂!一直以来让她恨之入骨的,处处刁蛮于她的大太太死了!这叫她无比兴奋,但兴奋很快就被心中的无名火儿所替代。从她一见到雍容华贵的矿太太,这股火就已经在她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升起来了,火儿总是要发泄出去的,发泄的对像无疑就是赵三剪,且不说他一天到晚的穷干活,也不上她的床(当然偶然上了,她也全无兴趣),还挣不到钱。
不对,他应该有些钱的!她想着!
关门的那一刻,丁淑娇依在门上,闭着眼睛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矿太太面前,她是如此的寒酸,好像她从孟家的少奶奶变成现在的这个粗妇都是赵三剪的错,现在的她什么也没有!这一系列的委屈化成了怒火,把她的脸映得通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