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里的节拍一致,花茉在最后一个节拍落下的时候拍了一掌,害怕闻砚桐漏拍。但那一掌声音还没落下,闻砚桐就已抬起琴弓,上好的弓弦相触时,当下发出了淳厚的声音。
奚琴的声音里蕴含的感情要比古琴深厚的多,更何况《长亭外》这首曲子本身就蕴含着很深的情感,琴音中夹杂的苍茫和悠远瞬间让殿内响起惊呼声。
闻砚桐拉得很认真,耳边都是琴声,没有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夸赞。
大殿里特地设有传声装置,将琴音一层层扩散出去,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牧杨惊得倒吸一大口凉气,“想不到咱们书院还有能将奚琴拉得如此好听。”
程昕笑眯眯道,“你不觉得眼熟吗?”
牧杨听后仔细瞧了瞧,“别说,还真有点眼熟,这人谁呀?”
“就是教你画丁老头的那个矮子。”池京禧双手抱胸,虽说对闻砚桐没啥好印象,但还是中肯道,“这手琴技确实不错,总算有一头能入眼了。”
牧杨霍然瞪大眼睛,使劲眨了眨,“我没听错吧,这是闻砚桐??”
程昕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声音小些。”
牧杨捂着脑袋,压低声音,“他怎么会穿成这样……这也太娘们了吧!”
池京禧的眸光在那双洒金墨纱的袖子上流转,说道,“这个矮子的确鬼头鬼脑的,行为难以让人理解。”
程昕转头朝旁边的坐席看了眼沉醉在琴声中的几位翰林院官员,低低道,“或许也是无奈之举。”
闻砚桐的一段独奏落了尾音时,其他姑娘们的琴音又立即接。最后一段是联合起来的乐曲,古琴与奚琴的交错,成了跌宕起伏的关键点,在最是精彩的地方拉了落幕,成为了众人的意犹未尽。
台下爆发轰然掌声和喝彩,姑娘们红面难掩,情绪高涨,一一下台。花茉连忙上去将闻砚桐扶了下来,把红木琴接下,将拐还给了她。
花茉一个劲的夸赞,让闻砚桐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她挠挠头自谦,“花夫子编的古琴曲也极是好听。”
花茉相当开心,还想拉着闻砚桐聊,却忽然听见房中响起姑娘的惊呼声,两人同时看去。
就见有个姑娘动作粗鲁的扒拉着桌上的东西,将东西扫落了一地,周遭人都退到一边。
其中有个姑娘道,“澜澜姐,你先别着急,当心磕碰着了。”
被叫做澜澜姐的姑娘语气却极是不好,“又不是你丢了东西,你自然不着急!”
花茉见状,当下走过去道,“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
闻砚桐伸长脖子看热闹。被叫做澜澜姐的姑娘脾气似乎很泼辣,对着花茉道,“上台前我将镯子置放在桌角里,刚下来就发现不见了,定是有人把我镯子偷走了!没想到在书院也有手脚不干净的人!”
花茉道,“你莫着急,先告诉我你那镯子是什么模样。”
“白玉镯,上面又金黄细纹,用红布包着。”
花夫子想了想道,“你先将这房中细细找一遍,我将此事上报给书院,若真是被人偷拿了去,定会狠狠处置。”
“若是抓住了,还请夫子将人直接交给我爹处置,正巧我爹也是刑部的,有的是手段叫那人不敢在偷东西!”女子狠厉道。
闻砚桐撇撇嘴,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应当是刑部尚书的庶女,名叫王澜。这姑娘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女孩,是以就算是庶出,也相当受宠,所以脾气有些骄纵。
“会不会是傅诗拿的,我方才回屋的时候就看见她离开……”有人低低道。
王澜当下叫道,“傅诗?她平日就看我不顺,难不成真是她拿了我的东西?!”
花茉听后脸色变得很严厉,凶道,“无凭无据谁准你们空口怀疑?”
怀疑傅诗的姑娘当下脸色难看的闭上嘴。
房内的其他姑娘也纷纷帮忙找,花茉则是提了包裹来递给闻砚桐,说道,“你先去将衣裳换了,然后直接去殿里坐着就行,初雪宴的最后是要点卯记录的,你莫要缺席。”
闻砚桐接了包裹应了之后,便不再凑这个热闹,转身从侧门出去,而后进了殿旁的休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