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的眸不带感情,书生眉头轻蹙,精准地对上了她的位置。
时重心中一惊:被他发现了?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环着她的腰,轻巧把她转到树后,古夷放出妖力,凝成一只雀儿,从方才的地方振翅而出,直冲天际。
透过叶片,时重看到书生缓缓眨了一下眼,头又转了回去。
呼。。。。。。可真惊险。
“杀个书生还要挑时候?”时重猛地转头,对古夷怒目而视,声音却不得不压低,“那你说什么时候合适?”
古夷却答非所问,看向她手中的木棍,轻声问:“师姐,这是什么?”
时重怔了一下,刷的红了脸,支支吾吾:“就路上捡的——”
实则是她拿来当武器的。但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在风雨楼,像她这种渣渣是没有资格选武器的。她手里握着的,是她随手从巷子里捡来的一条板凳腿。
再好的她没钱买,也不需要,对一个孱弱的书生来说,能够敲破脑袋就行。她瞅着这板凳腿就挺合适的。
古夷听着她讷讷的声音,有些好笑,也学着她的样儿,像是从舌尖挤出来似的回她:“师姐,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话没说完,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时重怒意更盛,看着他猫儿般狡黠的眼睛,又有些疑惑,“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不是她不想对古夷发脾气,实在是,打不过他。常言道: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时重的欲言又止太过明显,古夷懒洋洋哼笑一声,耳垂上缀着的小铃铛清脆作响,又藏在落叶的扑簌里。
慢慢朝她眨眨眼,才道:“师姐别急,等着便是。”
行吧。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菜鸟哪有资格说不?
偷偷以眼神控诉古夷一番,时重谨慎地将蒙在口鼻上的纱巾往上掩了掩,匍匐着静静审视院内。
风月无声,偶有春蝉啼鸣。
院内那人青衣胜松,眉目浅淡,垂首专注于书页。
他身后是敞开的屋子,时重一眼扫过便觉得寒酸。屋内只一榻、一桌、一椅,并桌上搁着的月白茶壶和一裂纹茶杯。
可惜了。。。。。。这书生长得实在好看,浑身气息都散发着无害。谁会把他的状子投到风雨楼,还要他人头落地?
时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但惋惜之余,又庆幸自己运气好,初次便能接到一个还不算难办的任务。
时重再度瞧去。
这书生端的是姿容俊逸,说有仙人之姿也未尝不可。
许是刚沐浴过,他发丝乌润,面白唇红。眉宇修长,更衬得他安闲沉着。外衫垂顺地覆在肩背上,整个人瞧着有些清瘦,可被水珠潮润的衣衫下,却又肌理分明。
嗯。。。。。时重忆起对此人做的功课,咂摸几下:身材蛮不错的。盯着他的三天,好像就今日才见到他此番模样,可人得很。
又忽地察觉一丝异常。
这紧实的腰腹,他是否真的孱弱?
罢了罢了,即便会些拳脚功夫,又能强到哪里去?毕竟只是一介书生。
便很快将这念头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