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因为恩情而和他绑在一起,那样的日子过了三十年,已经够了。
生死,去留,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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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的话说尽,该见的人都见过,临行前的夜晚,南棠带着阿渊和衔宝上了重虚宫的观星岩。
寒冬深夜,四野俱寂,附近没有人,各个山头的灯火都已熄灭,只有云川的光芒,遥遥亮起,与天际一轮弦月交相辉映,璀璨星河斜挂天边,清晰得仿佛触手可碰。
南棠坐在观星岩上遥观星河,浩渺天地,这些星辰,也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模样。
“阿渊,你说那些星星,我们能上去吗?”
阿渊坐在她身后,认命般用肚皮给她做靠枕,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能上去的吧?他和萤雪不就过来了?只是该如何回去,却寻不到归路。
星河瀚海之间,藏着太多秘密。
“明天就要走了,真有点舍不得。”南棠又遥望重虚宫的无数山峦。
夜色深沉,山峦成影,除了墨色轮廓再看不出其他。
这个她呆了一百年的地方,有她关于仙路最初的美好记忆,那些时光沉淀成她生命的一部分,好与不好,都是她走过的路,都是仙途上的领悟。
今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除了南棠之外,江止亦难入定。整个重虚,只他一人知道南棠明日离开。
他留不住她。
江止站在云川崖边远眺――云川的春色依旧,挡不住无边寂寥。
也罢,离开重虚宫,兴许自得新天地,而他也该好好闭个关,去厘清那错综复杂的过往与岌岌可危的心境。
夜,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越来越沉。
这是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和过去的一千多年一样,浮凌山寂静,安宁,是无数修士的栖息地,是隔绝了危险的安全区,重虚宫也一样,陷入沉寂,仿佛沉睡的巨兽,等待着朝阳的升起与白昼的到来。
和以往的每一天毫无区别。
直到――
尖锐刺耳仿佛无数鹤唳齐作的声音,惊彻云霄。
红光冲天而起,一束,两束,三束,三束……血色染亮了重虚宫的天。
南棠霍地站起,遥望天空接二连三乍起的诡异光芒,惊疑道:“发生什么事?”
云川之上,江止收到浮凌山三道告急传音。
南山觉踏出茅屋,萤雪飞上璩灵洞,宋诣破关而出,程嘉月踏剑而起……
所有的儿女情长,恩怨爱恨,在那一刻通通消散,只剩下铺天盖地涌来的强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