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面沉如水,眉梢结霜眼底落雪,怒意与杀气微露,人如未出鞘的利刃。她容貌甚美,身材颀长,站在这满屋修士中,既使美艳如沈谜、俊美如萤雪,亦或清逸如江止,潇洒如夏淮,亦不能掩其光芒半分。
众修的第二眼,便都落在了她身上。
从回龙塔归来的南棠,气势已然大改。
“南棠。”江止开口唤她,却对她身后的萤雪视而不见。
“五师妹。”夏淮亦道,疑惑的目光从萤雪身上一扫而过,渐渐也蹙了眉。
“你就是……虞南棠?”万筠看着她,“我记得你,当年在五莲峰和隋流打了一架,输得挺精彩。”
南棠冲他抱拳一礼,那厢沈谜却道:“虞峰主,又见面了。”
只这一个称呼,现场修士皆惊,回龙塔修罗试炼的结果,还没传到他们耳中,即使传到,南棠的境界也与他们的想像对不上号。
筑基之修通过回龙修罗十九层,前所未有之事。
南棠只朝她抱了抱拳,便望向江止道:“门内出了此等大事,又是因我而起,师兄为何不传音于我?”
江止与她之间已许久未见,音信全断。上次南棠复苏归来,二人只在重虚宫内匆匆一面,便再无后话,到如今又过数年。江止已经不是当初的摇摆不定的大师兄,南棠也不再是三十多年前谦卑温和的五师妹。
如今在这斋中站着的是,一个是浮凌山山君,一个已经是悲雪峰峰主,师兄妹之间已彼此陌生。
唯一联系彼此的,只有重虚宫。
“你在修罗试炼的紧要关头,我不想你受外界干扰。”江止淡道,脸上并无重逢的喜悦。
“师兄见外了,我一日是重虚弟子,门派之事便责无旁贷,何况此事还因我而起。”南棠道。
她在城主府的宴饮之上听到重虚宫,先惊后怒,当即叫上萤雪一同前往照影斋。一路行来,她情绪虽已冷静,但怒气未消。
“虞峰主,你才刚所言何意?”沈谜问道。
“我说若他们仙途未毁,不知可否进入仙凌阁?”南棠望向沈谜。
“那自然可以。”沈谜未曾多想道。
“依沈城主言下之意,就是除了那五个送入仙凌阁的弟子名额外,这批重伤弟子中若是有人能够恢复,也可以进入仙凌阁?”南棠微微一笑,道。
“我不……”沈谜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刚要开口,转念一想,又觉得南棠的提议可行。
重虚宫的这批弟子伤得有多重她是知晓的,不少弟子被人断了仙根,前途尽毁,就算能够重塑仙根,那也要举派之力耗费甚广,绝无可能全部治好,若是能治好一两个,添进仙凌阁的名额中,也不算过分,对方也能对这批受伤弟子有所交代,倒是两全齐美。
如此思忖着,沈谜临时改口:“也罢,就依虞峰主所言,贵派仙根断去的重伤弟子,倘若恢复,亦可进入仙凌阁,可好?”
“二师兄,我派弟子受伤情况如何?”南棠又问夏淮。
“被廊回打伤共计十六名弟子,其中有九个重伤至仙根尽断,难以修炼。”夏淮道。
“掌门师兄,我觉得沈城主的提议甚好,你看呢?”南棠望向江止问道。
“可就这样放过廊回吗?”旁边有人不甘心问了一句。
南棠笑了:“顾宗主亲自出面调停,皆各有难处,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顾宗主的面子,咱们不能不给,只是不知俞琼仙道友那边,可能放下?”
“此事既由顾宗主亲自调停,虞峰主自可放心。”
“可我听说俞道友对我们误解甚深,我怕就算我们退步也无法善了?”南棠忧心忡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