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卢叔去找了治保主任,他问这事儿村里管不管,如果村里不管他就上县里去,治保主任就劝他别生气,他说他会去和对方协调,孝强的事情一定会给你卢叔一个交代。没两天治保主任就领着一个人来了,说是饲料厂的副总,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只记得了姓罗,所有的人都叫他罗总。他对你卢叔倒是客气,也诚恳地赔礼道歉,听说当时就给了你卢叔五千块钱,说是对孝强挨打的一点补偿,还说了,如果孝强愿意帮饲料厂做事的话每个月能够有五千块钱的工资,这可是把你卢叔给乐坏了,要知道,在我们这样的村子里五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很多人家一年也不一定能够挣到五千块的。”
靳小天苦笑了一下,爷爷说的是事实,五千块钱对于山里的农户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小数目。
“再接下来饲料厂就在村里开始招收工作人员了,工资从二千到五千不等,每户都可以出一个人,无论男女,这就让村民们都兴奋了起来,不过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是饲料厂的工作人员,可是连饲料厂的大门都从未进去过,他们的工作就是负责留意进村的陌生人,说是防止饲料厂的核心技术被人家给偷了去。这根本就是谎话,可偏偏村民们还就信了,因为他们得到了实惠,每个月每家都白捡几千块钱还不用做什么,何乐而不为呢?”
靳小天笑了:“他们就没给你也发几千块钱?”
老靳头冷哼一声:“他们让何老六来找过我,说是让我也给厂里做事,每个月发我两千块。不过让我给拒绝了,我说我老了,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也不再坚持,不过村里人对我的态度也明显的变了,处处提防着我,我走到哪儿都会有一双眼睛盯着。”
靳小天轻叹了口气,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还真是没有说错。
老靳头继续说道:“单是我们村子也还罢了,紧接着上坝村也都照着样儿每家都给了一个进饲料厂的名额,只是他们的工资就不如下坝村的了,可工作的内容却是一样的,让他们在上坝村那儿堵想到进村的人。到下坝非得经过上坝村,就只这一条路儿,我当时就寻思着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搞什么饲料加工,而是在经营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村里就没有人觉得可疑吗?”
“有,怎么会没有?可是在利益的面前谁会去多管闲事。当然,也有和爷爷一样,既不管闲事,也不同流合污的,比如你桂芳阿姨家,还有你满江舅舅家,他们都没有接受那些人提供的所谓的工作机会,老老实实地种着他们的地,不过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总是有人隔三差五地去找碴。唉,这年头,人心已经变了。”
靳小天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一口。
老靳头说道:“我曾和你满江舅舅私下里议论,他怀疑那些人一定是利用这儿在加工那种东西。”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他虽然没有说完可靳小天还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前段时间听说上坝村来了外人,而且好像对我们下坝村很感兴趣,当时饲料厂那边就说了,一定是来盗取饲料厂的核心技术的,让大家严防死守,千万不要让这些人混进了村里。可没过两天,饲料厂的那个老板就死了。”
“饲料厂的老板是不是叫董一骠?”
老靳头摇摇头:“不知道,平素里和村民打交道的都是那个罗副总,老板叫什么我们还真不清楚,或许李家的人知道吧,狗剩那小子肯定知道,这些人都是他给招来的。”
靳小天心道看来自己得亲自去找一下那个疯狗李了,只是怎么找?听爷爷这么一说整个村里的人都成了饲料厂的眼线,而那疯狗李也今非昔比,现在他可是代表了饲料厂,而饲料厂在村民的眼中那就是他们的聚宝盆,摇钱树,自己要是像从前那样对李狗剩动手的话搞不好自己就会成为全村的公敌,而且自己这么直接也有可能会让对方察觉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如今的下坝村还真是龙潭虎穴,自己还真不能冲动。
范诚说得没错,自己的安危事小,可不能连累了爷爷。
老人家年纪大了,真要有什么闪失自己怎么和父母交代?
“所以你得想好了,你要面对的是全村人,那些人很多是看着你长大的,而且也有些人从小到大对你都很是照顾,你现在想要断他们的财路,断他们的生路,活路,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吗?他们能放过你吗?况且你怎么查?你还没能够靠近那个饲料厂说不定人家就已经收到消息了。这次警方在村里老祠堂收到毒品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靳小天点点头。
老靳头说道:“为这事儿整个村子都紧张得不行,现在大家都在查是谁往祠堂里藏毒又是谁把警察给招来的。”
靳小天轻声问道:“我听说是大柱带着警察去的老祠堂。”
“嗯,你也知道,大柱家里早就没人了,一个人整天游手好闲的,就算知道是他带警察去的可那毒品是谁放在那儿的呢?那可是一百多公斤冰毒,你觉得大柱能够有这手笔吗?现在他被警察带走了,大家都在担心他会不会乱说话。就在那个老板死的当天晚上村子里来了很多的车,把厂子里的东西全都拉走了,如今警察可是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够找到任何的线索。对于厂子的事情,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保持了沉默,知道为什么吗?还是为了钱,每家给了一万块的封口费,你想想,这上下坝七十来户,那就是七十多万啊,我感觉钱在这些人的手上就只是个数儿,根本就不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