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大清早便没了踪影,一直到天黑才回来。凌若暄拉着韶言跑的时候又没和别人说,等凌老爷子和君淮发现他俩没了之后,已经快中午了。
一开始,君淮和凌宗主还不担心。两个孩子出去玩一玩,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直到过了饭点,他俩还没回来,这下君淮可有点慌了。
韶言毕竟是北方人,只怕不会水。这时节,凌若暄必然是拉着他去游湖戏水,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怎么同父亲交代,君氏如何同韶氏交代。
凌老爷子更慌,心里暗骂凌若暄这小兔崽子又给自己惹大麻烦。韶氏和君氏,哪个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尤其是韶俊策,以他的性子,这若是韶二公子真折在姑苏,只怕他刚过完六十大寿,便要过头七了。
家仆们找了半天,也未曾找到他二人。待到天已黑尽,家仆才来报,说见到二位公子。君淮和凌宗主慌忙去了,看到两个孩子一身是水,扛着破了洞的船,头上还顶着绿油油的荷叶。
虽说没穿衣裳,但毕竟没出什么意外。凌老爷子松了一口气,转头便对凌若暄劈头盖脸一顿骂,还让家仆拿来鞭子,要将其带到祠堂家法伺候。
这显然是做给君淮看的,君淮也知晓。既然两个孩子没事,那便
不用如此,他自然要给凌宗主一个台阶下,连忙去劝。但凌老爷子大概是真生气了,劝也劝不住,还是让人把凌若暄拖到祠堂去。
君淮无奈,便将围着大荷叶做衣裳的韶言拉回去。
他并不会责怪韶言,最多是告诫几句。韶言倒是挺自责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自己,凌若暄也不能平白无故挨这顿打。船破了,衣服湿了,都是天灾。
但原本他二人是能在天黑之前回来的,只是韶言折腾一天肚子饿了,凌若暄为此拔了不少莲藕,又剥了些莲子。韶言也是真能吃,生莲藕不知道吞了几节。凌若暄一边给韶言剥莲子,一边自己吃。
待他俩吃饱喝足扛着船慢悠悠游回来,天已经黑了。
往后几日,韶言再难看到凌若暄。他那日被他爹抽了一顿之后,就被罚去关禁闭,每日摇头晃脑地读书写字。
一直到君淮领着韶言要返回君氏那天,韶言才见到凌若暄。这小公子一瘸一拐地出来,同韶言告别,还让他空闲时多来姑苏玩一玩。
“杭州离姑苏那么近,你日后若是为君氏做事,少不了来这边,别忘了来看我。”他想了想,又说:“反正过两年,我也要去烟雨楼台,到时候我们就是同窗了。在一个屋檐下,少不得见面。”
直到上了船,凌若暄还朝韶言挥手:“记得常来姑苏玩一玩啊。”
韶言在之后的两个月里确实常去姑苏。有时是跟着君氏门生,
有时是自己去。只是一直不得空,次次都赶时间,未曾有机会去往凌氏。
一开始,君淮还跟书斋那边说明韶言为何缺课。但次数多了,也就顾不上了。先生早上一去,一看只有君衍,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再多问。
倒是韶言,每每重回书斋,再看到先生,总觉得尴尬。
“韶二公子。”先生用书本轻轻敲他的脑袋,“可莫忘了功课。”
“嗯。”韶言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