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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韶言似乎在他耳边叹息：

“这样不是很好吗？何必想那么多呢。”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黎孤想说话，但睁不开眼。他几乎喘不上气，像是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胸口。天云楼给他种下的蛊虫在脖颈间不安分地跳动，要把他烧死了。

但第二天醒来，他只是感觉头有一点疼。

“你身上的那个蛊，是用来做什么的？”韶言这样问他。

黎孤下意识捂住脖子，心想伪君子也算有见识，居然能看出来他脖子上的咒印是蛊虫。但他为什么这么问？他应该猜得出来这蛊的来历。黎孤是天云楼顶级刺客，虽然顶级，可仍旧只是刺客。他是天云楼养的家生刺客，几岁大就开始被培养成为杀人机器。不出意外，他要在天云楼一直干下去，干到死。而脖子上的这个东西……

啧，他不想说给韶言。

“管你什么事！”他语气很不好。

“我就是好奇。”韶言并不在意他的恶劣态度，“这个蛊有利有弊，弊端想必你自己清楚。但好处呢，有它在，你的修为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大增强——虽说会折寿，可在危急关头，这却是保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韶言问他：“你是想保留它，还是去除它？”

黎孤微微皱眉。

天云楼几百年来都用这个蛊来驱

使刺客，岂是韶言能轻易解开的？

“和你什么干系！我愿意留着！”

“哦，那行。”韶言叹气，“那我就自行理解了，你是想——保留一部分，对吧？”

黎孤尚未理解他这个“保留一部分”是什么意思，韶言的手就已经探上他的脖颈。这是人身上很脆弱的部位，被钳制住的瞬间，他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要反抗。但韶言力气大得要命，黎孤刚抬手，便觉得头晕无力，韶言竟生生将他捏晕了。

操，不愧是伪君子，做事甚至还不如他这个真小人地道。恩将仇报不说，居然还偷袭！黎孤被捏到翻白眼，他感觉韶言不是想捏晕他，而是想捏死他。

终于，韶言大发慈悲放过他。黎孤眼冒金星，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他眼角余光看到韶言低头坐着，从七窍中钻出灵体。黎孤看不到，只能隐隐有所感应。那形状似乎……

是个狐狸。

……幻觉吗？

他还没有缓过神，瞳孔涣散，面容呆傻，韶言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

“先就这样吧，我不喜欢欠人情。”韶言说，“虽然特意保留了一部分，不过暂且应该不会伤你性命。”

他笑了一下：“你瞧，这不是很好嘛。我可比他有用多了，对不对？”

“你……”

黎孤的眼珠转了转，他看向韶言的目光充满了惊恐。

“唉……”那双黑色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还是忘掉比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