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你这次滞留西麓城,制造机会与我们将军同行是早有‘预谋’的吧……”刘铁眉毛挑起,笑容古怪。
没防备突然被点出这事儿,鹿明茶心神一提,担心刘铁将他当成故意接近戚束的不轨之徒,双唇微动,试图说些什么。
正思考如何解释,就听见刘铁说:
“可是因为仰慕我们将军?”
鹿明茶续柴火的手不自然一顿。他……有这么明显吗?
刘铁见状,将鹿明茶的反应当做默认,拉开距离直起身,露出一副骄傲的神色,嘿嘿一笑,道:“不用不好意思,这可太正常了!我们戚将军英明神武,谁人不敬佩仰慕?莫说是你,整个西麓城及周边百姓,无人不将她敬若神明!”
“自去年渡凉犸江、夜夺北疆三城一战后,大军每次回城,因为仰慕将军前来一瞻容颜的人,都能把新换的营门踏破!”刘铁说得振奋,虎目冒光,满是崇敬之意。
“这群人里面,最有意思的,是一个秀才生。好家伙,那个秀才,每到正午就跑到城楼上,在那上面高声朗诵他专门给戚将军写的诗词文章,还风雨无阻的连续念了十几天!”
“最后还是将军出面他才不再继续登楼念诗。我记得将军去见那个秀才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厚摞的文章,据说都是那人写的呢,哈哈哈!”
幻想了一下戚束无奈扶额头疼至极的模样,鹿明茶清峻的眉眼也不自觉浸染了一层笑意,清润的嗓音低笑,忍不住追问:“后来呢,将军如何让那人消停的?”
“嘿嘿,最后将军鼓励那秀才继续参加科考,那人便重燃斗志南下求学去了,这才回归了平静。”
“所以说啊,像你这样的,只是想与戚将军同行一路默默瞻仰她这人的,算是十分委婉了!”刘铁说着,抬手拍了拍鹿明茶的肩头。
闻言,鹿明茶轻笑垂眸,不做辩驳。
“嘿,药煎好了。”聊天的时间过得极快,刘铁揭盖查看一眼,见药煎好了,忙握住把手将锅从火上移开。
刘铁滤出药汁,倒换药锅。
鹿明茶适时伸手接过装有药渣的锅:“我来清理药渣吧。”
“倒在地上埋了就好。”刘铁随口道。
“药渣味道极重,埋在近处难免会闻到。”鹿明茶低声解释,“我注意到将军她每次喝完药都会开窗通风,还会喝很多茶水漱口压一压药味,隐约感觉她似乎不太喜欢这种苦药味道”
“诶,是吗,”刘铁挠了挠头,“这种小细节我还真没注意,我看将军喝药比喝酒还豪爽,都是几口闷掉……那便倒远一些吧,这味确实不怎么好闻。”
点点头,鹿明茶端着药锅起身,往覆有灌丛的角落走了走,拐入灌丛后,矮下身,倒出药渣,又悄悄从怀中拿出钱袋。
不远处的斜上方,正在树上打坐闲等的戚束歪了歪头,手指压下遮挡视线的枝条,长眸微眯,目光穿过层层枝丫缝隙,静静瞅着鹿明茶。
鹿明茶这是……在收集药渣?
看来,白天那次她没有听错,当时这家伙是想问她病情的事吧?后来没有再问,是担心她说谎吗?倒也没想错。
只是,鹿明茶是单纯自己想探知她的病情呢……还是背后的某些人想知道呢?
若是远在京城的那位……应该不会表现得这般明显才是。
不过对她来说,不管是谁都没什么关系。即便有人发现她服用的只是普通的驱寒祛毒之药也无妨,毕竟她对外营造的就是默默扛下病痛的良善坚毅形象。
况且,再过不久,她命不久矣的诊断结果也会呈至皇帝面前——这才是起决定性作用的一环。而届时,再回头看她铺垫的种种细节,只会两相映照,让人更加确信不疑。
思绪一闪而过,看着鹿明茶将药渣装进钱袋,戚束耐心等他收拾干净起身离开,等他重新坐回火堆旁,方才轻飘飘从树上落下,慢悠悠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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