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我走了,您也回去吧。”
真田明野看到了阿大手里的骨灰盒,眼眸微深,“好。”
中尾优子的老家何止一个远字,得亏真田苓趁着周末还请了一天假,否则还回不去了。
这次跑的有些远,真田苓还特意跟他们发了条短信,尤其是工藤新一,说清了自己要去干什么,顺带不让他跟来,这才跟阿大收拾东西走了。
阿大把车停在小渔村的外边,里头的过道太窄,已经无法在过车了。
就这车还是他在上一个城镇租来的,这地方太远还偏僻,自驾过来时间太久,电车又到不了,只能半路再租车,顺便还在旅店租了两间房,时间太久,今晚回不去了。
阿大让真田苓先在车里等会儿,他去村里问问那些居民,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他们。
真田苓没意见,坐在车里透过窗户去看看这小渔村的模样,的确是很贫困。
这要是过了二十几年了,还是这般模样没什么发展,也不知道中尾优子幼年的时候这里又该是多困苦。
不过这跟她也没关系,真田苓还没心善到去关心村庄的发展,她来这儿只是答应把人送过来而已,别的就没了。
阿大十来分钟就回来了,这的居民都是些老人,几十年前的事情也还记得清楚,更何况当时闹得还特别厉害,好好的一家人这么没了,病的病死的死啊。
外头阳光太毒辣了,阿大倒是不怕晒就戴了个墨镜,真田苓可不能晒着,他把路上买来的草帽扣在真田苓头上,这才带着她往目的地走去。
真田苓扶了扶帽子,说真的,阿大的审美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这草帽,那得四五十岁的大叔才会戴的吧。
一开始真田苓还自己拄着拐杖慢慢走,就当是乡下踏青了,虽然这景色一般。
不过拐了几条弯之后,阿大就不让真田苓自己走了,没别的,就是这路太难走,潮湿泥泞还粘脚。
这里的排水系统不好,城镇这么热的天有多少水都给它晒干了,可他们这的小路还是一片泥泞,浑浊的泥水流的到处都是,空气中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这要是脚下不稳滑一脚,那可真是灾难。
阿大一手抱着真田苓,一手拿着骨灰盒,朝着刚才那老人跟他说的方向走去。
也没走多长时间,阿大人高腿长的,就算带着真田苓也没感觉多吃力,轻飘飘的还没他训练的时候带的负重重。
村子的小平房后面就是一片土丘,上面杂草丛生,碎石遍布,时不时的有几个小土包鼓起,俨然是一座坟墓地。
阿大低头看着土包面前的字,这么些年风吹日晒的早已模糊不清了,就剩下几个笔画坚强的存在着。
阿大低头看了老半天,才找到一个看着像是中尾二字的,土包的旁边还有一株木绣球,没人照料自由生长着,看起来倒是有些营养不良。
阿大把真田苓放下,从背包里掏出工具,把这坟前的杂草清理了一番,又刨了一个坑把中尾优子的骨灰埋进去。
最后从背包底下翻出一捧白菊花来,闷的时间久了,花叶的边都蔫吧了,不过还行,整体还能看。
真田苓和阿大在坟前静默良久,也没什么好说的,俩人都是见惯生死的,要说难过那还真是没有。
就是履行承诺罢了,或许中尾优子对真田苓说的话有些影响,但也只是有些。
真田苓仰头看了眼天色,这里刚好能被太阳整个照耀到,也算是应了中尾优子的话。
“阿大,我们走吧。”
阿大点头,“好。”
只不过在回程的时候有些意外,阿大单手抱着真田苓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真田苓也察觉到了,微微抬高草帽,目光凉凉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阿大墨镜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嘿,不出来打个招呼吗?”
片刻之后,拐角的之后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好久不见,但是颇为眼熟的人。
真田苓都愣了一下,这见面的地方是不是不太对,“迹部?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这么的嗯,狼狈。
平日里柔顺挺翘的头发如今软哒哒的趴在头上,额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滚落,脸上也布满了细汗,衣领胸口的位置都被汗水洇湿。
灰白色的队服也是狼狈的不成样子,上衣还凑合,裤子就跟从泥地里面滚了一圈一样,看落地点和泥巴的走势,就是刚才真田苓多看一眼的泥泞小道,迹部这是在那摔倒了吗?
迹部景吾有些不好意思跟真田苓对视,实在是太狼狈了,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伸手试图把衣服上的泥土拍下来,至少看起来别那么邋遢,但可惜除了把未干的泥土抹的更匀称一些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真田苓看到了迹部景吾的右手,原本白皙干净如玉一般的手指,现在也是脏兮兮的,修剪的圆润整洁的指甲里面全是陷进去的污泥,掌心和鱼际的位置在他手指翻动间隐约有血色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