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视频那头忽然出现了黄色的恐龙水杯,幽采偏头,熟练地伸手接过水杯摁开恐龙杯盖,整个房间随着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听上去跟摩挲衣物和被子发出的声响一样,像是有人在叠被单。
裴曜愣了一会,迟疑地低声问道:“幽采,你房间还有其他人吗?”
幽采扭头看了一圈:“没有啊。”
裴曜稍稍抿了抿唇,只当是自己多想,刚要说什么时,又听到浴室水流的声响,还有叮叮咚咚玻璃杯碰撞和水壶嗡嗡响起的声响。
酒店标间地方小,有点什么动静很容易听得一清二楚。
幽采吸了一口水,身后的藤蔓勤勤恳恳地接好水壶里的水,又将玻璃杯洗涮得铮亮,最后爬到敞开的行李箱,挥舞着折叠衣服。
裴曜听着视频那头叮叮咚咚的声响,又看了一眼对他说房间里没人的幽采,迟疑地想大概是自己听错了了。
半个多小时后,聊天结束。
坐在楼梯台阶上的裴曜低头,垂眼微微发烫的手机页面幽采挂断通话的标识,指尖摩挲了几下手机屏幕,眉头皱得很紧地沉默着。
他迟疑地想着应该是酒店标间的隔音不好,自己刚才听到的叮叮咚咚声响说不定是隔壁房间传来的。
但心底依旧是不安。
裴曜喉咙动了几下,手肘撑着膝盖,埋头搓了两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冷静,不要
()整天疑神疑鬼。
只是一点叮叮咚咚的动静而已。
更何况幽采不是那种人。
幽采说房间里没有人,那就是没有人。
书上都说了,谈恋爱就是得相互信任才能走得长远。
裴曜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在昏暗的楼梯间坐了半小时,才平复好自己烦躁得像是困兽一样的心情。
结果一起身,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头给苏安发了一条信息,旁敲侧击地问苏安幽采近日的情况。
常年在线的苏安却没了动静,聊天框上好一会才显示“正在输入中”。
裴曜低头盯着那行“正在输入中”的字样,足足过了五分钟,苏安才憋出来一句幽采最近一切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到苏安的回答,裴曜稍稍松了口气,心底不安的焦灼感少了几分。
另一头,酒店房间,敷着面膜的苏安将手机放在床上,在胸前化了一个十字架,嘴里虔诚忏悔道:“裴老师啊,对不住了,阿门。”
他总不能对裴老师说——幽采最近没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是对我说以后睡了你就踹掉换下一个更好的吧。
这样的话幽采敢说,他都不敢传。
幽采房间,趴在床上咬着吸管的幽采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揉自己的鼻子,嘀咕了一句,翻了个身,手机屏幕上健身教练笑容依旧灿烂,热情似火地喊着“一二一”“很好,继续保持——”
身后数十跟藤条极其有节奏地上下热情扭动,整齐划一齐刷刷地投下数十道影子。
—————
隔天。
下午,带着墨镜的邓欣女士偷偷摸摸在片场偏僻处,东张西望,似乎有些紧张。
抗完道具的幽采大老远就闻到了熟悉的茉莉花香。
他鼻子动了动,抬眼,果不其然远处一抹藕粉色裙摆,修长高挑的身影婀娜多姿,腕间带着一抹碧色手镯。
幽采一边走一边慢吞吞地想着为什么对方胆子那么小还要一直偷偷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