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湖面忽然起了波澜,一个人从水面里钻了出来。
是摩柯浑身湿漉漉的从深潭中间走了出来。他赤红的竖瞳渐渐消失,红雾散尽露出一抹幽深的紫来。
周身的青麟也都褪了下来。
他没死成,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拖着湿漉漉的黑袍走上岸,且一直向前走。
现在的他是摩柯还是冥蛇,他不知道。又或许……不那么重要了。
这就是他。
他走的极慢极慢,黑暗之中,挺拔的鼻梁嗡动着,许久,他停住在某一地方弯下腰,于一草丛中捡起一条丝带。
他手指摩挲着,丝带沾染上了泥污,所幸没有被地上的碎石割裂,他微微松了口气。
他本想系在眼上,忽然有人阻挡在他面前。
他只好将丝带规整的叠好,妥帖地放在衣领内。
挺拔的鼻梁又嗡动了下。
是夹带着腐肉的臭味。
他一双远山似的长眉微不可见的蹙了下。
是伙夫提着把刀挡在他面前:
“师父,前方路不好走,还是暂且停在这儿,别走了吧。”
摩柯点了点头,拱手:
“多谢。”
年轻的僧人擦过伙夫的肩膀,仍是执意往前走,忽而身后传来伙夫啧啧的赞叹声:
“好润的娘儿们儿,美的像山间精怪似的,啧啧啧,好香呐。”
摩柯脚步猝然一滞,恍如年久失修的齿轮,僵硬真缓缓转过头,侧首看向伙夫的方向:
“你说……什么?”
伙夫咧嘴笑:“瞎和尚,你可别跟我说你别玩过那娘们儿,不错吧?啧啧啧啧,爷爷我这辈子就没尝过这么润的妞!”
摩柯彻底转过身来面向他,残月从云雾里探出头,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长长的,背对着月光,他的俊容藏匿在阴影之中不得见。
伙夫长长叹了口气:“爷爷可警告过你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进来,可由不得我杀生了!”
话落,伙夫提起腰间别着的屠刀,冲向摩柯,朝他利落地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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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外。
那厢阿沅被店小二带到了客栈外,两人伫立在一辆略显寒酸的马车前良久。
阿沅身上裹着一袭单薄的锦被,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马车许久:
“有点儿……眼熟啊。”
这不就是她和摩柯乘来的马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