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一手搭上萧且随的肩膀,说道,“那行,咱们去给他收尸。”
公主府围得像铁桶似的,里外三层守卫,个个神情肃穆,重甲飞矛。
沈亥风哪里见过这架势,他眼皮猛跳,对萧且随开玩笑道,“官家未免太过小心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知情的人看了或以为宣宁公主谋反了呢。”
萧且随却不觉得好笑,转过脸来干巴巴地警告道,“沈帅主当心祸从口出。”
两人快步走到裁绡楼却扑了个空,侍女们说谢先生受伤,公主去撷草苑探望了。
沈亥风嘴角含着笑,奚落地看向萧且随,说的话也不知死活,“看来宣宁公主对这位谢先生很看重啊。”
萧且随不置可否地哼了声,不再理会他。
他何尝不知她看重谢方行,否则他也不会不顾安危去救他出来。可谢方行回来时不是好好地么,怎又装病哄人去看他?
早知如此,拉他出来的时候就该顺便折了他的手。少年抿紧了唇,甩下了沈亥风,一言不发地往北院走。
——
撷草苑。
随着卫钺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宣宁脑袋里都是乱的,究竟是谁这样想要她死?竟不惜在长安城当街杀人。
长卫们和赶来的巡逻金吾一同簇拥着她,几乎是把她端回来的,宣宁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最气恼的是李意如始终不言不语,难道“她”感受不到她的失措么?还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伊川赞布,“她”就气得不想再理会她的死活了?
可她实在想多了,李意如不过因为两人吵闹的事儿心力交瘁,又见着萧且随过来,便识趣地没入识海面壁思过。
反正宣宁去醉仙楼也要吃辛,为免辣着自己,李意如放空了所有思绪,随着风浪来回摇晃,很快就睡了过去。
宣宁回来就找到菱镜就拍,刚拍了两下,却意外见着镜子下面压着那封重要的书信,怎么会…宣宁不明白,疑惑地嘟囔道,“我分明见着谢方行把它收起来了,它怎么会在这里。”
宣宁把信拿出来又看了一遍,的确就是那封信。
“原来谢方行早知道有人要刺杀我?”宣宁自语道,“怪不得他见着我的装扮,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坐在辇里不动弹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敲得这样急切?”李意如打着哈欠,捻出三指轻轻揉在脑门左边,显然是睡意朦胧的初醒。
看到信完好无损的时候,宣宁已经没那么着急了,她还想着与“她”的争吵,气定神闲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在宣宁的想象中,李意如应当着急才对,可她却睨“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神色变得有些冷淡。
李意如将信好好地收进妆匣,一面说道,“谢先生办事,咱们不必忧心。他既有预知,必定想好了万全之策。”
宣宁嘀咕着,“你可没见着,火光滔天,我都不知阿随会不会有事呢。”
她看“她”,眼圈儿有些发红,低声道,“我的拂晓和掠尘也死了…我定会为它们报仇雪恨的,阿意,你说会是谁要致我们于死地?”
李意如摇头,一手无意识地在妆匣上的木兰花纹描摹着,一面说道,“等谢先生回来,咱们问问他吧,据我猜测,此时定和那个解卿落脱不了关系。”
“为何?”宣宁歪着脑袋,“她不是去陵川了么?”
“也许谢先生也有不能确定的事儿,否则他何以以身试之?”李意如笑了笑,“他之忠心,想来是阿兄身旁任何人都比拟不了的。若这回他死不了,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