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我所说,一切都在计划中。”
“只不过计划从不必与我细说罢了。”李意如意兴阑珊,垂眼见到他膝下一片绯红,微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起来吧。”
谢方行谢了恩,扶住桌子慢慢站起来,他看向她,想了想,还是说道,“殿下见谅,并非是我不愿与殿下详说,大王不想让您卷入这些污糟的争斗之中。”
李意如冷冷地“哦”了一声,讥讽道,“谢先生的意思是,要怪就怪承江王,不必怪罪在你身上?”
谢方行愣了愣,说道,“不是,谢某不敢。”
李意如目光掠过地上打翻的药膏,冷哼道,“还有你不敢的?本宫却认为,你因为昔年之事记恨于我,始终不肯真心为本宫驱使。”
恨么,当然有,只不过也不妨碍他同时爱着她,那一点点倾斜着的恨意,落进近十年徒步在风尘沙海的搜寻中,早已显得微不足道。
不错,有什么是他不敢的,那样漫长孤独的一生他都不怕,如今他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谢方行弯腰拾起了地上的药瓶,施然落座,他的眼中带着笑意,对她说道,“殿下手上有伤,谢某刚巧是大夫,当谢某为殿下诊治。”
他脸上仿佛写着“殿下难道不敢”几个大字,看得李意如牙齿痒痒,她伸出手掌,哼声道,“那就有劳谢先生。”
温热的巾柨从掌心轻轻擦过,谢方行将微凉的药膏涂抹在李意如的手心,冰得她微微皱眉。
他垂着眼,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将药膏捻开,在她掌心脉络轻轻摩挲。
又麻又痒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缩手,谢方行紧紧地握住了她,轻声细语,“很快便好了,殿下稍加忍耐。”
“你在做什么。”
高大的侧影落进屋子,少年终于赶到了这里。萧且随脸色阴沉地看着谢方行脸上的指印,灼光璀璨的眸子中几乎冒出火星。
李宣宁打了他?他做了什么让她生气?
李宣宁不喜与这姓谢的来往,此时他拉着的也是“她”的手,萧且随怄极了,咬了咬牙,到底是忍住了怒气。
好了,不止楚郢,现在他又想知道这个谢方行什么时候能死了。
【作者有话说】
写完这章我真的精神分裂了…
糊涂
“沈帅主来了。”
她的声音…沈亥风闻言微微一滞,很快又继续解刀,他将配刀递给一旁的长卫,拱手对李意如笑道,“殿下万安,长街一案非同小可,官家已遣不良人督办,听闻卫长史曾与刺客交手,故沈某来此叨扰。”
话毕,他不动声色地扫了谢方行一眼。
李意如颔首,道,“应该的。”
她比手请他坐,又将卫缺喊进来回话。
按例询问几句,卫缺便领着沈亥风往院中去,要将刺客所用的招式展示给他。
李意如要跟着去,刚走到廊下,左袖却被人扯了扯,她顿下脚步,回首去看那别别扭扭的少年。
“手怎么了?让我看看。”
萧且随的唇线压得平平的,似乎很有些闲气,明明是一句关切之语,却说得干巴巴的。
李意如好笑地摸了摸镜子,说道,“小伤,明日便好了。”
宣宁不以为然地朝向他展开右手,见到他满头灰尘,又伸手捻了捻他半垂在肩的焦发,问道,“你呢,方才匆匆忙忙的,忘了问你可有哪里不适么?”
“没有。”少年的眼睛亮了亮,上前一步,将小娘子的手轻轻握住,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指甲掐出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