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开大车的司机,就因为没交罚款,你就被判刑了?几年?”
秦朗皱着眉头,看向那个最高个子的囚犯,继续追问道。
后者也没什么抵触情绪,或许在监狱关押时间长了,所以已经麻木了,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我拉的货物超载了一些,然后交警就说我犯法了,当场罚了我两万块,我这开大货车的也不容易,而且脾气也不好,就跟交警吵了几句嘴,罚款也没交。”
“之后就把我抓起来了,然后让我签一份保证书,说我自愿交三十万,我就可以出去了。”
“两万我都拿不出来,更别说三十万,我就跟他们争吵甚至打起来了。”
“他们就说我袭警,然后就按照程序送我到治安局,最后又到法院审判,这一系列后,我就进监狱了,判了我三年。”
说到这里,这高高大大的老爷们眼睛就红了,抹着眼泪开口哭道:“我儿子才三岁,我媳妇天生残疾。”
“我还有个八十岁的老妈,下肢残疾,只能推轮椅。”
“我媳妇也是残疾,她左臂先天萎缩,只有一只手能用,她一个人怎么照顾儿子和老妈啊。”
“呜呜呜…”
一个一米八的老爷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见过吗?
秦朗见过,在监狱内的八个人都见到了。
唐小龙此刻也缓过来,也不再呆若木鸡了,但看向秦朗的眼神,充斥着敬意。
“你卖菜是怎么回事?”
秦朗继续看向另外一个狱友,这是个卖菜的。
这个卖菜的年纪比较大了,皮肤黝黑全是褶子,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而且是个地地道道的底层人。
他能有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了,瘦瘦干干的一米七不到。
他局促不安的看了眼秦朗,然后回答道:“勒是因为那哈拉,哈拉卖菜,就被城管逮住喽,说勒是犯法,把勒的菜都没收咧,还把勒的车也没收咧,勒就跟他讲道理嘛,可哪知道没没道理,一点道理都讲不出咧。”
“那帮子城管就打人哈拉嘛,把勒打的全身咧都是青紫青紫的,还说勒要赔偿他们的医药费咧,嫩说这不是欺负人勒吗?”
这个卖菜的狱友满嘴都是地道的本地方言,听起来有些困涩难懂,不过语气语调都挺有节奏感的。
西北汉子说话,也大多数都是这个味道。
“因为你没交医药费,就把你抓进来了?判你几年啊?”
秦朗已经不吃惊,这种离谱的理由了,继续问着他。
连自己都能够被抓起来,被判五年,还有什么理由,自己接受不了的?
“两年了嘛,勒被判了两年。”
他嘀咕着,眼里满是愤怒,又压抑着不安。
“你们也都是这么离谱的被抓进来的?”
秦朗看向其他狱友,眼中满是疑虑之色。
八个人都连忙点头,然后便叽叽喳喳的开始讲起来自己的冤屈点在哪,自己为什么被抓。
基本上,都是很离谱的理由。
秦朗算是见识到了,沙丘市司法的‘严谨性’
至少在抓捕犯人这方面,做的是真的不错啊。
怪不得沙丘市这些年,都被兑省评为年度最‘文明’城市,‘犯罪率’最低的城市了。
文明和犯罪率,全部打引号,秦朗表示深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