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月圆夜,两匹马一前一后。
这是江潮生跟在我身后的第三百天。
我问他:“家业不要了吗?”
“你比青琉城重要百倍。”
跳下瀑布之时,他说,别忘了他叫江潮生,
他既在潮中生,便不会让我在潮中死。
我笑了笑,烧掉了司辰安写给我的信,
灰烬随漫天黄沙在月下飞舞。
我伸出手,好似他又回到了我身边。
那我就替你好好活着吧。
看着夜里江潮生依旧闪耀的双眼,我的泪开始滑落,抚着他的脸说:
“回青琉城,我们回去成亲吧。”
12
这辈子我替他去了高山雪原,看过了塞外番邦。
建了众多的学堂,医馆。
与江潮生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司辰安的样子竟已逐渐模糊。
我只记得他说的那句替他好好活着。
日子确如朝霞般灿烂却也易逝,
晃眼间,我已垂垂老矣,背佝偻了牙,也掉的差不多了。
坐在摇椅上看孙辈们围着我闹腾,
江不厌其烦的告诉我,这个娃娃叫什么,那个娃娃叫什么,
我叫完又忘了。
吃完饭后,他们在商议曾孙女的婚事,
我只觉得最近困倦的很,听着听着打起了瞌睡。
江把我扶到床上,替我把了脉。
模糊间好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他满脸的褶子上流下来。
“江老头,你怎么了呀?”
“老婆子,阿月,这辈子有你我很幸福。你呢”
“我当然也是,你说我有没有把他的那份活够本。”
“当然有的,你快睡吧。等下孩子们又来闹你了。”
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意识逐渐飘忽。
司辰安好像在我眼前对我伸出了手:
“阿月,我来接你了。”
真好,我伸出手笑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