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在目送保全小赵被警车带走以后,回到林鸢家,周年年大为不解的是徐安安居然还在。
她的执念没有被完全消解。
“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除了找到凶手以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心愿?”周年年想要提醒徐安安,马上天就要亮了。
“”徐安安张了张嘴,像是说了什么。
不过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以周年年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什么?”
“男人呗。”一直坐在和她们相隔甚远的餐桌旁,贺元柏迟迟没有找到介入的机会,他现在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似的,在这个噩梦里,居然还有个女鬼,他不知道这一场噩梦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她不是为了那个男的,才会被害的吗?”
这一说法,好像也没什么破绽。
林鸢看向徐安安求证。
“我,我是想”徐安安支支吾吾起来。
“你还有什么心愿呢?快说啊,天就要亮了。”周年年很担心天亮以后,徐安安就会消失,然后再拖下去永远没个结局。
“他还没死,我想救他。”徐安安在周年年的催促下,说了实话。是为了赵粤,赵粤的情况跟她不一样,她被杀了,而赵粤只是重伤成为了植物人,是有机会苏醒的。她祈求林鸢帮忙,“我就这一个心愿,我知道你能帮我的,只要他醒了,我就再没有别的遗憾了。”
只有林鸢能帮她?周年年将信将疑地看向林鸢,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林鸢的存在诡异而神秘,林鸢到底是什么人?
“他和我不一样他还活着,还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活在这个世界活一次,他还来得及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成为他想要成为的那种人。他都还有时间他还有家人,我现在特别懂失去那瞬间的绝望,所以我想就算我没有机会了,能让他好好的醒来,活一次,感受一下我没有时间好好感受的这个世界,也是值得的。”徐安安说。
在她被突然从身后出现的小赵套上麻袋攻击,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唯一的意识,就是绝望。她想起她妈妈了,她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她,她妈妈不知道,她已经到了家门口,可是以后她妈妈可怎么办啊
“林医生,我知道你能帮我,我死的时候,想起了过往发生过的一切,前世的家人、父亲你身上有和我父亲一样的味道,我父亲说过,那是深海里才有的味道。你可以帮我的,求求你了”
深海里才有的味道。
贺元柏在意着这一句话。
“可是,我没有鲛珠了。”林鸢无能为力的说,如果徐安安最后的执念是,希望她能够帮助赵粤醒来,那则需要鲛珠聚起赵粤的心魂,才能够让他回到他的身体里。可惜,她失去了鲛珠,便没有了这样的能力
“我有,”徐安安有一半鲛人血统,前世经历了变故,她的父亲为了救她,把自己的鲛珠给了她,这颗鲛珠随着她一同转世,如今就养在她的心魂里。“我可以把鲛珠给他。”
“你父亲留给你的这颗鲛珠,随着你的转世而生在你的心魂之中,是护你魂魄不散的,你知道你把鲛珠拿出来救赵粤的话,你会怎么样吗?”
林鸢面露愠色,她心底有股愤怒压抑不发,因为那些情绪事关另一个人。
“我知道。”徐安安很冷静,也很理智。
知道,还是无悔。
鲛人一族,历经多次屠杀,自从鲛珠的秘密泄露以后,便有渴望长生的人,妄想得到鲛珠来实现这一心愿。只有纯粹深海血统的鲛人,才有鲛珠,而这颗鲛珠会在它们化生之时拥有最强大的力量,所以未成年的鲛人,成为了后来几次屠杀的重点目标。徐安安的前世,就经历过这样一场屠杀,她年幼,天真善良,可惜她并不是纯血统的鲛人,那些人将她囚禁杀害,意图取她鲛珠,却发现计划落空。她的父亲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心痛难忍,为了让她保住心魂转世而生,故而将自己的鲛珠给了她,用来护住她的心魂不散。
但她虽然转世,可身负鲛珠并未能改变不幸的命运,在她的璀璨年华,还是遭到了歹人毒手,落得这般结局。
曾几何时,她也曾有过像徐安安一样的执着。
那时候的一切历历在目,从绚烂的烟花、新奇的花灯,到屠杀时的火光血色一切都像是停留在昨日一般。
“你真的不后悔?”林鸢放弃了劝说,只想知道,这样的选择徐安安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后悔,即使她已然身死,记起了前世所经历过的一切变故,也想起了她是如何被人类残忍杀害,甚至是她父亲的绝望。她还是,想要救赵粤吗?
徐安安突然松了口气,她摇着头,很肯定地告诉林鸢,“不后悔。”
这三个字,就像是打开了林鸢心里的一道闸,压抑了一千多年的爱恨纠葛,只在一刹那就如同泄洪一般尽数倾泻。不后悔
她也曾,不后悔。可是太久了,等了太久,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熬了太久,习惯了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去去,习惯了收敛起感情,在她漫长的生命中,每个人的存在都显得特别的短暂,如果倾注了太多了感情,那么在失去的时候总是又要经历一番煎熬的。她都已经忘记了,她也曾经这样执着地喜欢过一个人
“那,离开之前,你要不要去见见你妈妈。”林鸢提了一句。
徐安安的妈妈还在一直等着她回家。
说起妈妈的时候,徐安安的表情黯淡了许多,她在害怕,害怕面对自己的妈妈作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她没有机会再回到妈妈身边,像以前一样那么生活了。再见,也只是道别,最终还是要分开的,那样的话
“她还在等着你回家。”林鸢说,“尤其是今晚,她看着警车带走了杀害你的凶手,应该有特别多的话想要跟你说的,生养一场,还是要好聚好散的。”
“嗯。”徐安安想哭,可惜没有了肉身,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可她看不到我”
这的确有点麻烦,徐安安死去一年多,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出现在任何人面前,就算那个人是她妈妈她也没办法站在她妈妈面前,像是以前一样,可以抱抱她,说说话了。
“还有一个办法。”林鸢看向周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