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尽的红莲花灯在湖面上次第引燃,如同在月下绽放盛开的花海,湖中央的鹊桥凭空浮现,原是桥上亮起千盏明灯,横跨银河。
画面太美,让她舍不得眨眼,便被他抢了台词——
“死生挈阔,与子成说。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瑜郎”(未完待续)
ps:——(正文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追过新唐的读者应该知道我除了主角之外,不会把每个人每件事的结局都详细写出来,而是留下遐想的空间,让你们自行脑补,哈哈,这样说好坑有木有。后面还会有几章番外交待别的故事。另外下个月一准开新书,依旧是古言,以明朝为背景,故事会比较轻松,没有这么多恩恩怨怨,女主不重生不穿越,不白不苏,前期她就是一个小弱鸡,男主戏份会很足,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必须要假借兄妹之名才能与你亲近,偷偷摸摸与你相见。我盼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你身边。”
余舒被他这句话勾起一丝心酸,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轻声回应:“我何尝不是盼望今日呢。”
薛睿心满意足,不再感慨过去,转而同她谈论起婚事:“咱们的婚期定在腊月,再有半个月王府布置妥当,就让礼部将聘礼送上门,那是皇上的恩典,因为国库空虚,不会太丰厚就是,你不要委屈,回头我再补给你一份。”
余舒闻言抬头,提醒他道:“你那一份不是早就给了我么。”五年前他们分别之时,他就将全部身家当成聘礼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她,忘机楼是他的一片心血,那五万两黄金就是他的家底。他能为她付诸所有,她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两人坐着马车,从城北到城南,一路走走停停。薛睿说要带她出门游逛,却不是漫无目的,而是故地重游,先是去了秋桂坊,他们自义阳一别之后在京城重逢的那条街上。
“你在这间茶楼门外摆过算命摊子,还记得么?”薛睿坐在车里,指着街对面的老旧茶楼。
“当然记得了,”余舒想起来又气又笑,“那天我丢了人,全被你瞧见了,你还装作不认识我。真是可恶。”
薛睿摇摇头,指着茶楼底下一个座位,告诉她:“那你一定不知道,因为看见你受人欺负,我将这条街上收租子的帮派调查了一番,把他们背后的靠山揪了出来,狠狠收拾了一通替你出气。”
“啊?”余舒根本没听他说起过。
薛睿让车夫继续往南走。很快就到了另一个余舒熟悉的地方。回兴街上有条巷子,巷子里有间小院儿,是她在京城第一个落脚的地方。那时候她和小修、景尘。还有夏江敏就住在一个屋檐下。
马车停在路边,薛睿和她下了车往前走,这附近住的都是寻常老百姓,乍见一对锦衣华服的男女出现在路口。纷纷侧目。
薛睿和余舒都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走过人多的地方。快到巷子口,薛睿突然停下来,余舒越过他两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薛睿幽幽道:“你一定不知道,你住在这儿的那段时日,我每次送你到巷口。都要看着你人不见了才舍得走,总盼着你能回头看我一眼。”那时她心中另有所属。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若非他锲而不舍,哪里等得到她回头。
余舒愣了愣,从他简短的话语当中体会到他当日的失望与落寞,心上颤动,脱口对他道:“这还不简单,你站着别动。”
她一边说,一边后退,背过身朝前走了一步,回过头看他一眼,再背过身朝前走一步,再回头看他一眼,就这么一步一回眸,直到他脸上满是笑容,灿烂得连夕阳都不如。
离开回兴街,薛睿又带着她去了他们姐弟同赵慧一家人原先在城南住的老宅子。去了春澜河上观赏双阳会的琼宇楼。去了他们夏日泛舟的玉狮湖。当然,还有他们二人定情的忘机楼。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能说出一件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让她既感动又心疼,为他的守候,更为他的真心。
当夜幕降临,马车停在了定波馆门外。天黑之后,气温骤降,薛睿为她系上披风御寒,牵着人进了内院。忠伯早等着他们回来,见了余舒,欠身问候:“许日不见,姑娘可好?”
余舒冲他点点头,和颜悦色道:“忠伯这些日子照顾王爷辛苦了。”
忠伯笑呵呵地,“不辛苦不辛苦,都是老奴的本分。花园备好了酒菜,王爷同姑娘且移步。”望着他们携手相伴的身影,神色十分的欣慰——他能替死去的老爷看着大公子成家立业,也算报了恩。
定波馆的花园不同别处,这里有一口天然的湖泊,湖水极深,是以湖面上架着一座长逾三十丈的石桥,因为桥梁上雕刻着百鸟腾飞的彩绘,每到夜晚宁静的湖面上倒影出璀璨的星空,整座桥就如同架设在银河上,所以被人戏称“鹊桥”。
可惜今晚月明星稀,桥上也没有灯光,湖面漆黑一片,看不到鹊桥腾空的美景。
湖边水榭中摆放着一桌精致的酒菜,四角安置了炉火烘暖,两面竹帘垂下,遮住了阵阵东风,让人丝毫不觉得冷,有那一轮银月相伴,增添了不少趣致。
“我敬大哥一杯,愿你身体安康,心想事成。”余舒斟满了酒杯,敬给薛睿。
薛睿托住了她的手腕,没有接过这杯酒,目光闪烁,为难她道:“我虽喜欢听你唤我大哥,但这样叫不够亲昵,往后做了夫妻更不像话,你能否换个称呼?”
余舒此时对他情意正浓,便顺了他的意:“那我叫你什么好呢?”
薛睿假装仰头想了想,苦恼道:“而今我改了姓名,你再唤我字城碧也不妥。”
“那我叫你现在的名儿?世宁?”
薛睿摇摇头,“这是生母予我的名,不免感伤,我不想你叫我这个名字。倒不如,你再给我取个表字吧。”
“这怎么能行,”余舒听完他这不着调的话,顿时啼笑皆非:“这不是胡闹么,字是长辈所赐,哪儿有随便叫人取的。”
谁知薛睿是当真的,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姓名于我不过是一个称号,让我毫无归属。你是这世上同我最亲密的人,你清楚我的身世,了解我的过往,并会陪着我共度余生,我希望能有一个意义不同的印记,烙在我的身上,让我不论何时都不忘我是谁,阿舒,你能给我吗?”
余舒沉默良久,腾出一只手来蘸了杯中酒水,在他面前桌上一笔一划写着,口中戏言:“你明知道我诗书没读过几本,原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俗人,偏要为难我。既然让我取了,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改了。”
薛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指尖游走,端端正正地写了一个字,看清这个字,他愁眉舒展,喜笑颜开,漆黑的双眸中点亮花火,灿若星辰。
余舒柔声念道:“君子如玉,当似瑾瑜,‘瑜’乃美玉也。大哥重情重诺,智勇无双,在我心目中就是独一无二的君子,是我的瑜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