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放心?
凯撒单膝半跪,修长的手毫不犹豫地掀开床裙,一眼就看见了躲在里面的幼崽。沈桐倏地睁大眼睛,像只迷路的幼鹿,湿漉漉的眼瞳戒备地盯住他,他还想往后缩,可是背已经抵住了墙,沈桐只好小幅度地往旁边挪动。
“出来。”
凯撒从未和这个年纪的幼崽打过交道,他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更没有耐心,是以毫无经验,这也导致他略微生硬的语气,吓到了沈桐。
身体与心智全然缩了水的沈桐既不说话,也不肯动,他那对乌黑的瞳仁很快就覆上了层水汽。
凯撒见状,不由得放缓几分语气,“出来。”
他把语气放得再缓和,也抵消不了身上锐利的气势,床底的幼崽被他吓得都要哭出来了,沈桐揉揉眼睛,鼻尖通红,好歹忍住没哭。
见人始终没反应,凯撒换了一种方式——
吓唬他。
“床底有老鼠。”他说。
沈桐一僵。
老鼠会咬人,很疼的。
可是、可是——
他不安地看一眼凯撒。
这个人是陌生人。
老鼠和陌生人,对于沈桐来说都很可怕。待在床底会被咬,出去了会落进陌生人手里,沈桐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而以他现在的心智,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最后他只好嘴一瘪,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他就这样被吓哭了。
凯撒:“……”
沈桐哭得很伤心,抽抽噎噎的,几乎成了个泪人儿。
凯撒一度很想把人欺负哭,但他的欺负,并不是这样的欺负,而沈桐哭起来的模样,也和他设想中的也大有不同——
那该是青年伏在他怀里,浑身泛着粉,眼神湿漉漉地咬住他肩,破碎呜咽。
而不是因为一只老鼠而吓得泪汪汪的小鬼。
凯撒面无表情地盯住幼崽状态下的沈桐看了几秒,颇是懊恼地啧了声,他不太自然地安抚道:“没有老鼠,别怕。”
沈桐没听,还在哭。
他哭得很小声,时不时吸一下鼻子,睫毛都湿溻溻地落了下来,一动不敢动地缩在床底,可怜得让人心都要碎了。
凯撒皱了皱眉,哄人他并不擅长,是以凯撒选择直接伸手来捞人。
沈桐抵触地推开他的手,不肯让他碰到自己,眼泪也有好几颗砸在凯撒手上。
他一顿,只得作罢,只是身上的气压变得很低。
不得不说,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幼崽沈桐抵触他,凯撒不悦,而因为他的不悦,身上的威胁感就更强,这方面感知极为敏锐的幼崽沈桐便对他更是抵触。
凯撒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暂时放弃捕捉这只幼崽,烦躁地问医务人员:“谁能把他弄出来?”
医务人员苦恼地说:“他刚醒来,我们在给他注射药物,所以……”
也是怕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