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散,懒慢,看似举棋不定,实则来者不拒。
是他体贴入微的行为太具迷惑性,才让周枝一时忘记了他的本性。
她静下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剔除地干干净净。
然而就在女生的嘴唇即将触碰到秦徵的脸时,他突然向后一退,躲开了她的吻,眼底的笑意瞬间如潮水涌退一般荡然无存。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抬手叫来服务生,语气依旧吊儿郎当,却丝毫不给对方面子,“需要帮忙应该找服务员,而不是我。”
女生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起身时带动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划拉声,气冲冲地走了。
秦徵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周枝,“热闹很好看?”
周枝心中一惊,连忙走上前解释,“我以为你们在说重要的事。”
秦徵掀起眼皮淡淡看着她,一听就知道这是她搪塞自己的借口,冷笑一声站起来,低头凑近她,“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贴脸上说,明明都看见了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还真是不会撒谎。”
“对不起。”周枝低下头。
秦徵捞起椅子上的外套,顺带把旁边椅子上的围巾扔给周枝,长腿一扯将面前的座椅拖开,一步步朝她走过去,目光笔直地盯着她。
周枝架不住他这样热切的目光,心里发慌,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他更大步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直白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逼着她抬头和自己对视才肯罢休。
望着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秦徵压着声线,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撒谎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谎言才不容易被拆穿。”
“周枝。”他又平静地补了一句,“你太容易慌了。”
自那晚以后,周枝已经有大半月没有见过秦徵,她们实操课多,机房图书馆教室连轴转,医学院也几乎天天满课,每天除了吃饭的时间就是在实验室做各种各样的解剖实验。
听李栀晴说,程邃有一次在做活体解剖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把接好的一盆羊血泼到了指导老师身上,因为这件事那个指导老师差点没当场解剖了他。
程邃抽不出空和李栀晴约会,以至于她整天粘着周枝和徐静怡两人身后跑。
徐静怡刚从楼下超市买东西回来,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李栀晴抱着周枝在鬼叫她的名字。
她耳膜一痛,把买来的零食放到周枝桌上,顺手推了一把李栀晴,“鬼喊什么?我还没死呢,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去盯梢程邃。”
李栀晴立刻消了音,转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徐静怡,“程邃怎么了?”
周枝打开一包薯片递到徐静怡手里,示意她边吃边说。
李栀晴一把抢过薯片甩在桌上,急的跳脚,“都什么时候了,你两还有心情吃薯片?姐妹我男人都快跑了!”
徐静怡笑着瞥她一眼,“现在知道着急了?”
见李栀晴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周枝拍了拍徐静怡的胳膊,“别吓她了。”
徐静怡这才打开手机,点开一张图片,“这周学校通知医学院的实验室集中消毒,实验课全部停课,程邃没告诉你?”
李栀晴摇摇头,心里咯噔一下,“那他这几天为什么不来找我,难不成真的外面有狗了?”
徐静怡收回手机,捧着薯片吃了起来,“说不准,程邃和秦徵玩的好,天天都能见到各个学院的美女,没准一来二去就看对眼了?”
李栀晴又看向周枝,圆圆的杏眼里有泪光闪烁。
“别哭。”周枝安慰她,“事情还没有定论,不能仅凭猜测就怀疑他。”
“可是……”李栀晴哽咽道,“他以前一有空就来找我,晚上一下课就跟我打视频,可这几天连条消息都没怎么发,不会真跟秦徵学坏了吧?”
徐静怡抛了个安心的眼神过去,“我既然敢跟你说怎么会没有准备。”
“这个。”她掏出一本宣传册放到两人面前,“程邃这几天每到晚上八点就会准时出现在这个地方,我们今晚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他有没有背着你养狗了嘛。”
周枝低头看过去,纯黑色的封面上映照着五彩的霓虹灯,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白日依山。
底下一行不那么明显的小字,却充斥着十里洋场特有的纸醉金迷和声色犬马。
午夜梦回寂寞难耐时,这是专属你一个人的天堂。
高尚的名字,低俗的标语。
这是周枝对它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