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才话音刚落,一旁的潘德福便暴戾而起,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尖声道:“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胆敢在议事殿上栽赃于我,皇上,他定是被人逼迫才污蔑老奴!定是丞相要陷害老奴啊!”
懿成帝已经气的怒火中烧,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他捂着胸口急喘,指着潘德福颤声道:“人脏俱全,铁证如山,还在此狡辩,你可真是刁滑奸诈豺狼成性!来人,给朕将他拖下去,关在天牢!”
潘德福闻言一双眼赤红,嘴脸丑恶如斯,被侍卫拖下去时还不甘心道:“皇上老奴是冤枉的!皇上您相信老奴啊,这一切都是丞相的阴谋!”
直至被拖到殿外无人理会,潘德福才露出本性,半是疯癫的奸笑出声:“皇上,没有老奴辅佐,南唐早晚要在你手中覆灭!”
这最后一句话传到议事殿内,让懿成帝面色青紫交加,气急攻心,险些当场晕厥。
他再无法于议事殿静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有气无力道:“今日散朝,丞相留下。”
御书房内。
太医刚为皇上诊完脉,言说皇上此番脉象不稳,怒火攻心,过于焦虑不堪,需好好歇息修养。
懿成帝却挥退太医,看着下首的徐丞相,颇感疲惫道:“依丞相看,朕该如何做,才能挽回如今的局面?”
徐丞相俯身恭声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处理饥荒和难民,朝堂之上亦要尽快将潘德福的党羽拔除,清洗朝政,需先解除内忧,才能排除外患。另外,皇上要封锁消息,万不能让百姓们得知粮储是被宦官叛国贩卖,此事对皇上的威名十分不利,唯恐民心不稳。”
懿成帝脸上的褶皱又深了几分,他点点头,下旨道:“朕会下旨封锁消息,稳定朝堂一事便全权交由丞相罢。”
徐丞相俯身应下。
※
潘德福的倒台,让众位朝臣人心惶惶,曾与潘德福有所牵连之人现下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而眼下更焦急的是,大批难民无法安置,京城人口已经饱和,只得封闭城门暂时锁城,许多百姓蹲守在京城城门外,哀嚎遍野,苦求无门。
苗家商队设立的粥铺在连续半个月的发放后,粮食已是见底,只能再撑三日。
安襄宫内,寻宓和徐窕正与公主商谈往后要如何行事。
刘棹歌却摇了摇头,苦笑道:“北斯的粮食至少还有半月才能运送至南唐境内,如今能够做的,唯有撑住这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那就是来年的一月,快要到新春时节了,寻宓和徐窕也不禁忧心起来。
这个新年,终归是南唐百姓的一场劫难。
京城冬季越发的寒冷,刘棹歌的身体在寒冬极容易疲累,天气一凉,她便只能裹着厚重的衣衫,揣着暖炉歇在殿内,以保存体内过度流失的温度。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躺在寒凉如冰的床榻上时,即便揣着三个暖炉也不能够补足热气,那如刀锋般的凉意轻易的便能钻进骨缝中,让刘棹歌这些时日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只能蜷缩着身体,在锦被中抱成一团,感受着暖炉传来的丝丝温度,然后微微蹙着眉,强迫自己快些睡去。
然意识刚刚有些模糊,后脊忽然一凉,锦被已经被人从外掀开。
刘棹歌如惊弓之鸟回转过身,看着顾洺压迫在床榻之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唯有耳鼻处冒出的鲜血分外刺目。
刘棹歌抬脚便踹去——
“滚。”
一品红发作之下,顾洺仍然有力气抓住那只白皙纤细的脚踝,触碰到的细腻让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唇瓣轻触。
刘棹歌挣脱不开,只觉得仿佛被烫了一下,看着脚踝处染上的鲜血心中浮躁不已,一只手在黑暗中于枕下摸出一柄匕首,直接朝着顾洺的面门刺去。
顾洺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刘棹歌便吃痛低吟,匕首无力的落在床榻上,刀锋的尖锐反着骇人的光。
“殿下当真是从不手下留情。”顾洺低笑一声。
刘棹歌已是有气无力,瘫软在床榻上,鬓角的碎发汗湿,她轻声笑道:“滚下去,便给你解药。”
顾洺闻言抬起头,此时他已经五脏六腑疼痛到眼前模糊,只看得清刘棹歌黑暗中的一抹身影,却仍是嘲笑道:“殿下的话,属下不敢信。”
说着顾洺便欺身上前,埋首在刘棹歌脖颈处,气息逐渐粗重。
刘棹歌偏开头,另一只手又摸索到床榻上的匕首,握住把柄的一瞬间,两只手忽然被人抬起,固定在头顶上方。
顾洺低下头,蓦然噙住身下人的唇瓣,灵巧的将其撬开,然后毫无预兆的咬下口中的一抹柔软,索取着汩汩流出的鲜血。
刘棹歌瞳孔紧缩,忍不住痛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