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棹歌笑而不语,不妥之事?瞧瞧,这人于宫中是何等的好名声,恐怕整座宫里的宫人都对他忠心不渝的品性坚信不疑,当真是演的一手好戏,若再将他留在身侧,日后只怕自己说的话都没人信了。
如今潘德福已除,朝廷正是换血的时候,徐丞相忙的不可开交,皇上亦是还要兼顾着饥荒难民等事,日日心力交瘁,刘棹歌只怕这中间会产生何等变故,毕竟南唐境内还有一股前朝势力未能铲除,将顾洺继续留在身边太过危险,她绝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将其关押在地牢,或直接处死,才是再好不过的决策,他的死有可能会让前朝余党浮出水面,即便没能露头,对于刘棹歌而言,也不过是杀死一个曾经的仇人罢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当晚地牢忽然走水,火势熊熊,烧了整整一夜才将大火扑灭。
第二日便有宫人前来安襄宫禀报。
“殿下,昨日皇上说要凌迟处死的那名侍卫,于昨日夜里的大火中便烧死了,尸首面目全非,皇上说既然人已死,便将其抛尸荒野,亦让奴才前来通秉一声殿下,皇上让殿下安心就寝,再不会有人于宫中对殿下不敬。”
奴才说完便俯身退下。
刘棹歌愣在原地,当即气的心口骤疼!
什么走水烧死于牢中,通通是无稽之谈,不过是因为有人故意起火,欲盖弥彰,想要趁机救走在牢里的顾洺,届时再找来一具身材相仿的替身,假死牢中。
思及此,刘棹歌气郁难当,面色煞白,手中握紧的茶盏都有些轻颤。
若知今日,昨晚便应将他在安襄宫内赐死。
银蔻见状,连忙红着眼上前说道:“殿下莫要伤心,奴婢知道殿下心善,昨日不过是顺着皇上说的气话,不是真的想将顾侍卫处死,可天灾难防,殿下莫忧心过度,未免伤了身子。”
刘棹歌闻言更是险些背过气去,她放下手中的茶盏,闭目强迫自己镇静了好一会,才半睁开眸,柔声道:“你先退下罢,我要休憩片刻。”
银蔻以为公主心中难过,不愿让她们得见,便应了下来,带着一众小宫女守在殿外。
三日后,十二月初时。
京城的流言蜚语开始出现转折,在百姓得知苗家粥铺是皇上让其设立时,那些什么日日于宫中潇洒度日不管百姓死活的传言便不攻自破,同时也出现了两波舆论的对立。
一些是谴责皇上昏庸无能错信宦官的,一些是拥护皇上仅是一时犯错仍然心系百姓的。
这两批人谁也未能压谁一头,舆论相当。
徐窕已是尽了力,却没想到对方会紧抓着皇上轻信宦官一事死死不放,并就这一事实夸大其词,她再如何引导,也不过是让百姓们愿意再给皇上一次机会,事到如今,若要如从前那般信任皇上,唯有等到北斯的五百石粮入境。
然而刚刚稳定了部分百姓的心态,大雪时节,边境突发变故。
漠南城起了战事,齐太尉带兵迎战,却被彪悍的匈奴打的节节败退,短短七日的时间,便将漠南城拱手让人,带兵退守至临城。
此事无疑是雪上加霜,闻得此事的百姓们纷纷心中无望,只觉得南唐已是天灾人祸接连不断,怕是要亡国了。
而宫内,当懿成帝还在查看各地难民死伤人数的奏折时,听闻到如此噩耗,当即奏折掉落在地,整个人身子晃了三晃,一旁的小奴才赶忙扶稳皇上。
懿成帝双眼空洞,恍惚之间,才有气无力道:“唤丞相入宫,快唤徐丞相。”
徐丞相入宫前,已经得到了消息,他紧蹙眉头,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于御书房内见到懿成帝时,皇上已经瘫坐在椅上发愣,面容青白一片,褶皱层层相叠,眼神缥缈无神,唇瓣干瘪起皮,连整齐的发冠上都垂下几根发丝没有打理,瞧着疲惫不堪。
见到徐丞相,懿成帝才仿佛看到一丝希望,他声音沙哑的问道:“徐丞相,漠南城失守一事,你如何看?”
徐丞相闻言,俯下身,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皇上,齐太尉镇守边疆多年未曾发生过战事,漠南城始终平稳,听闻连这次饥荒都未能影响到漠南城中的百姓们,况且那里地处西北,紧邻沙漠,是个易守难攻的绝佳之地,老臣以为此事尤为蹊跷,正当南唐国难之时,漠南城突然失守,很难不令人多想一重,老臣断定此事绝不简单。”
徐丞相一言,让懿成帝不由得深想几分,越是想,越是觉得心中震颤,因为原因只有一个。
懿成帝深吸口气,眼中带着丝丝恐慌:“丞相之意,是齐太尉,起了叛变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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