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沉溺在这种错觉中,弥足深陷、自欺欺人。所以当陡然听到晏长裕要纳贵妃时,不亚于从高处重重跌下,仿如天塌地陷。
如今想来,他不是性子使然,也不是洁身自好,他之所以不碰那些人,无非是因为那些都不是他中意的而已。
至于她?
至少担了个妻子的名分。
况且,元朝纵有万千不足,唯有容色,无人质疑。
她曾把晏长裕奉为谪仙神明,高高在上、冰清玉洁,但其实,他也不过是个男人而已。
一个也会因色所迷的男人。
“我乏了,安置吧。”
元朝径直走向了床榻,褪下外衣,躺了上去。
竟就这般睡了。
*
“她当真是这反应?”
慈元宫正殿,听着宫女的禀报,皇后深深皱紧了眉目,“确定她亲眼瞧见了?”
“禀娘娘,奴婢确定。”
散步时,虽元朝没让人跟着,但不代表他们不可以隐在暗处。这宫女有些功夫,悄悄藏在后面,除非是高手,否则常人难以发现。
所以她是亲眼瞧见了全程的。
皇后拧着眉站了起来。
“太子呢?”
“禀娘娘,太子拒了那两个美人,径直回东宫了。”
晏长裕到底曾养在皇后膝下多年,回宫之后,于情于理都要来拜见嫡母。为了让计划顺利,皇后是故意安排在那处,然结果并未如她所想。
心中有一种失去控制的不安感。
此时夜已深,万籁俱寂。
皇后却是毫无睡意。
“她当真半点不在意?”她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闻言,她的奶嬷嬷刘氏便安抚道:“娘娘不用担心,老奴瞧着,那卫元朝不过是欲擒故纵而已。您且等着,她肯定忍不了多久的。”
“您想想,她之前多喜欢太子?怎会一夕之间,就变了?”
“太子又不是没对她冷言冷语过。”
皇后想了想,稍稍安了心,只是心底的那丝不安感还是经久不散。她只是想要挑拨卫元朝与晏长裕的感情,可不是真的想要她弃了这婚事。
*
“殿下,夜深了。”
东宫书房。自从慈元宫回来后,晏长裕便一直在书房待到现在,再待下去,怕是天就要亮了。
常文看了看天色,忍不住上前提醒,“已快寅时了,不如安置吧。”明日……不,今日便是殿下的冠礼。太子及冠不同常人,流程规矩繁多,所以晏长裕卯时便得起床准备。
算一算,现在就寝,最多也只能睡两个时辰。
“安置吧。”晏长裕放下手中书,伸手按了按眉心,声音淡淡。他径直站起身,朝寝殿走,只是走了几步,却忽而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