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也是来自于罗塞尔大帝早年的某句名人名言:“灾难藏在好运背后,好运与灾难互相依存、互相转换。”
亚伦接过亚历山大还回来的信纸,痛苦地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我们真该上岛看看,说不定——”
“不,那样的话,说不定就是我们的灾难。”亚历山大立刻反驳了亚伦这个想法,“相信我,托马和我绝对不可能放任你带人去探查那座岛屿的。如果真是大帝留下的秘密,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它的消息传出来?”
亚伦叹了口气,用力地挠了两把下巴上的胡茬:“你说得对,如果只是极端的好运让我们发现了它,那从来没有人踏足,就只能说明另一个问题了……”
成功上岛的人,全都没有成功回来,所以那座岛屿才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也没有任何人向外出售它的相关情报。
“按照你和公主的,运气,来说,我们离开那座岛屿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四叶草号”因为制作用材的关系,在这方面跟亚伦相同——好运与厄运都挺极端的。
亚伦将那封信件仔细叠了起来:“唉,最让我心痛的是,这么一来又见不到老师了……”
亚历山大推了一下鼻梁上厚重的镜片:“那一位应该挺高兴的。”
“你在说什么呢?”
“那我们在加尼岛多停留一段时间?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托马他们。”
亚伦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失望地搓着手上的信封:“嗯,去吧……”
——
贝克兰德。
不论规模大小,北区和西区的医院都已经人满为患,这还只是成功被救援,或者愿意支付医疗费用的一部分人。
还有更多的遇难者,连见亲人最后一面都等不到。
奥黛丽·霍尔走进北区贝克兰德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时候,听到最多的,除了痛苦的呻吟,就是难以自抑的哭声。
不需要发动能力,她就能感受到绝望而悲伤的情绪在走廊间回荡,哭声在角落里蠕动,感染着所有能听到的人。
这里有一片要将人溺死的泪海,即使是侥幸存活的伤者们,身上也缠着绷带,脸上灰暗无光,他们麻木死寂的眼神难以聚焦,好像仍然待在炸弹轰响的余波里,无法回过神来。
奥黛丽抿了抿嘴,“观众”当然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感受,但这并不会让她内心的悲伤消减分毫,只是让她不至于因此掉眼泪而已。
这位年轻的姑娘,没有忘记自己最初来这里的目的,步伐坚定地穿过走廊。
然后在一位护士的引领下,奥黛丽停在了一处病房门口。
这是接待人员告诉她的病房,因为医院太过忙碌,奥黛丽拒绝了他们多派几人随行的请求,只有那位脸上带着少许皱纹的中年护士,陪同奥黛丽去看望她要找的几位病人。
奥黛丽只带了贴身女仆安妮,因为医院现在也很混乱,奥黛丽自然不会带着苏茜进来。
房门内传来一对父母的哭嚎声,这让奥黛丽的脚步定在了原地,那拉扯着肺腑的痛苦,正不断从哭声中传递给她。
他们在骂弗萨克的军队,在骂这可憎的命运,在哀求医生一定要救助他们的儿子,在向着神明祈祷。
一路走来,奥黛丽听了许多类似的内容,这些话跟走廊上其余人的声音,并没有多少不同。
如果躺在那里的是我,又或者是我的亲人,我还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么?
都一样的,微小的声音在奥黛丽的心里响起,你也会一样绝望。
奥黛丽的眼眶也逐渐红了,祂没再刻意进入“观众”的状态,让自己从这种共情中抽离。
她反而仔细感受着那对父母抽泣间的痛苦。
那位中年护士担忧地望着眼前的“大人物”,不知道这位身份尊贵的小姐为什么要来这里,病人们的模样可没有什么好看的:“霍尔小姐,您要是想回去……”
“不,我们进去,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他们的情况。”
奥黛丽努力地勾起一点嘴角,但是不论怎么看,那笑容里面都只有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