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认识的啊?太突然了吧。”
“不突然,认识二十多年了。”
“你媳妇儿挺漂亮啊。”
“是的,很漂亮。”
“谈了多久就要结婚啊?没听你说啊。是不是老婆怀孕了?”
“等我当爸爸一定告诉你。”
“太不讲义气了吧,都结婚了才说。什么时候办婚礼?你年纪也不小了,孩子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一切我太太说了算。”
这是季医生上班期间接私人电话最多的一天,很多话重复说了很多遍,说到最后他发现自己都快被洗脑了,婚礼、婚姻生活、孩子……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蒙甜和徐子骞又对他步步紧逼,一个追问细节,另一个追问原因。他也知道他前段时间反复无常的态度挺奇怪的,为了让此事就此翻篇,他轻描淡写地说:“一直都是她,从没打算娶别人。说妹妹是因为我吃孟君宁的醋,跟她闹别扭了,去相亲只是为了应付葛老,行了吗?够了吗?可以翻过这一页了吗?”
徐子骞才不信他的鬼话,按照自己的揣测和对他平时的了解,暗戳戳地问:“家里人逼的?”
季医生冷笑:“我要能被家里人逼,我至于单到三十多岁?”
蒙甜:“那你跟陶小姐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对方心意的啊,谁主动的?”
“我主动的。”季医生抬脚走了。他再不离开八卦中心就要疯掉了。
季医生躲进病房,给一位术后病人做检查,隔壁床一位病患的家属笑盈盈地对他说:“听说季医生刚结婚了啊,恭喜恭喜。哎呀,这医院有多少女医生小护士要心碎了哦。”
“……”
这天晚上,两家人在平京饭店聚会,为这对新婚佳偶庆贺。季天明和陶溪和的父亲陶文耀先后代表各家发言。
常年冷待女儿的陶文耀对女儿的心事一无所知,只道她是遵从父母之命嫁与季霆,要她日后收心为家庭多付出。他这番冷淡发言,跟季天明对这对新人的赞许期许和这段婚姻的恳切祝福形成鲜明对比。
季霆在台下紧紧握着陶溪和的手,陶洲和隔着几个人的距离遥遥相望妹妹。从出生就顺风顺水的陶溪和并不是一切都圆满,她缺失的父母的爱和父母对她的芥蒂,这些年形成的遗憾一直如影如形。
“溪和,你不要撒谎。”“溪和,你快跟妈妈说对不起。”“溪和,要不是因为你,爸爸妈妈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陶溪和的表达能力之所以差,源自于童年的这几段伤心旧事。早在她成年的那一年,她就已经释怀,有些小孩就是跟父母没有缘分。她也逐渐认同,父母可以是和普通朋友一样的存在,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各自离散。如果她父母需要她出现,她就出现一下,如果不需要,她隐身也无妨。
听完陶文耀的致辞后,陶溪和在心里跟自己开玩笑,这次回国之前,她暗恋季霆多年,精疲力尽,一无所获,父母不知她的心事,到头来一句“父母之命”给这个故事扣上被迫的帽子,那好吧,她便接受父母之命,嫁给季霆,权当是对过后的种种做个了结。
从此之后,她又多了一位赖以信任的亲人。她爱的季医生,会像小时候那般待她好。她还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爷爷奶奶、季叔叔陈阿姨,以及最宠她的大哥。
陶溪和,你真的已经很幸运了。自小被爱意环绕,被呵护被宠爱,长大后嫁与所爱之人,且是良人。你这一生,不愁吃穿,不缺知己,要酒要酒,要疯就疯。请你知足,请你不要遗忘初心,请你继续努力,请你做一个配得上这些爱的人。
长辈们结束发言之后,季霆带着陶溪和离席,像小时候那样,偷偷带着她从大人们冗长且无聊的聚会上逃跑。
他们站在平京饭店巨大的鱼缸前面,季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人体模型递到陶溪和面前:“你车上那个被我弄坏了,赔你个新的吧。”
“我就知道是你弄坏的。”陶溪和笑。
季霆看着她:“我已经跟我爸妈说过了,以后你不用叫他们爸爸妈妈,你从小就没有叫爸爸妈妈的习惯,所以就继续叫他们叔叔阿姨吧,他们能理解。”
陶溪和没吱声,她踮起脚搂住季霆的脖子:“季霆哥哥,谢谢你。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季霆哥哥。”
陶洲和站在鱼缸后面看着这俩人秀恩爱,他一点也不习惯他妹妹抱着别的男人。
呵,狗东西挺有套路的嘛,难怪招女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