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噩耗后,不管她们原本是怎么相商的,难过只会加倍。方幼宜一定哭了,陶溪和也会……
季医生此刻也心酸了。
他不得不拿出医生的身份,来安慰他的好兄弟。
听见季医生分析了这么多原因,大到“染色体异常”,小到“不良生活习惯影响”,陶洲和只从里面拎出跟自己有关的,他决定不管方幼宜还能不能再次接纳他,他都会戒烟戒烟、积极健身,以及去做男科检查。
“洲和,当我以为这个孩子是我的那会儿,我做好了跟她说再见的准备。人在做决定的时候,一定会理性跟感性打架,其实我们大可不必一味地宣扬生命至上母爱至上的学说,每个人的境遇不同,对新生命的来临持有不同的心态,选择是痛苦的,更多是她们女性在承担,生理层面也好,心理层面也好,她们受激素水平影响,受社会环境舆论压力的影响,以及对生育或不生但依然要上手术台的恐慌,在下决心时,她们是最难的。”
陶洲和安静地聆听,待季霆说完后,他问他:“那当时,你就没有任何一丝动摇?想过去劝溪和不要做丁克?”
“你怎么又把问题绕到我这儿来了。”季霆抬起手,拍了下陶洲和的肩膀,“说完全不动摇也太虚伪了。但我从来没想过改变她的思想是真的。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她会做什么决定,为什么做这种决定,以及是不是任性而做,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恐怕比你还清楚。”
酒店服务生送来酒,两个人坐在露台上喝。
陶洲和跟季霆回忆起他跟陶溪和婚礼那天,好像是从他撞见方幼宜坐在那里跟妈妈打电话,看见她的反差,又听见她叫自己“学长”的那一刻,他起心动念的。
一起去游乐场那回,只是一个美妙的伏笔,是命运在他心里撒下的鱼钩。
陶洲和喝醉了,缠着季霆说要去找方幼宜。季霆便带他去找。
陶溪和来开门,看见醉醺醺的两个男人,半掩住门:“太晚了。”意思是谢绝进入。
她又交代季医生道:“辛苦你照顾我大哥了。”客套得不像话。
陶洲和执意要进去,季霆助攻了一把,拉住了陶溪和。
陶溪和反应过来时,陶洲和已经单膝跪在方幼宜面前,抱着她的腰,头枕在她膝盖上。
“酒后吐真言。”季霆说。
陶溪和关上门,跟季霆离开。
“你都知道了?”陶溪和问。
“知道什么。”
“我大哥肯定告诉你了。”陶溪和止步看着季霆:“我是个很狠心的姑姑对不对?”
季医生拉住她的手:“我其实很早之前就猜到了,除了小方,没有人有机会拿你证件去挂号,之后她又休长假……那按照你的逻辑,我全程冷眼旁观,我也是个很狠心的姑父对不对?当初以为是我们的小桃子,我也决定不要,我还是个很狠心的爸爸对不对?”
陶溪和听见“小桃子”这个名字,心里一阵酸涩。她抽开自己的手,“你不狠心,你只是太懂得退让。”
“退让?你必须把两个字收回去。”季医生重新牵住陶溪和的手:“不要谈孩子色变,也不要独断地把我划到你的对立面。未来你大哥会有孩子,我们身边很多人都会有孩子,难道我们要一直如履薄冰地面对这个话题吗?喜不喜欢孩子跟想不想生是两码事。你敢说你不喜欢孩子吗?可我觉得你根本不合适也没必要做一个妈妈。陶溪和,我也不希望你做妈妈,我这样说,你能释怀一点儿吗?”
“对不起,可能我真的越来越抽离于我们的婚姻了,我变成旁观者了。我又把你看成季霆……”
“那你需要自省。你在床上可没把我当成哥哥。”
“好。”
“你的游戏主线还清晰吗?你千万别拿我之前的设定,我们谁也不要再走弯路了。”
话落,季医生也单膝跪在地上。他捧住陶溪和没戴婚戒的手,虔诚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陶溪和,你再多爱我一点儿吧。你好好看看这个三十三岁的我,除了身体,他别的方面也很有意思。我很爱现在的你,爱是前进,不是后退。是你让我成长成这样的,你得对我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