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婆子迈着蹒跚地步子,艰难地一步步向前挪着,终于冲进屋里。看到还在不住疯狂地捶打着铁锤的老大媳妇,不由得身子猛地一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子,两眼一黑,差点儿倒在地上。她颤抖着双手,努力扶住墙壁,顺着墙根缓缓地滑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且空洞地看向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儿子,好似丢了魂一般,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大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呀!”她颤抖着唇,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铁锤他”她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卡在喉咙里,看着儿子那毫无生机、惨白如纸的样子,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吴大夫说过,铁锤拉得实在太厉害了。到后面甚至拉出血来,还看到一截肠子被拉了出来。虽说老大夫耐着性子,细心地给他诊治过后,断言他若是能活过这三天,便算是脱险了。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痛得她无法呼吸。“娘啊铁锤他走了”吕氏哭得撕心裂肺。“他丢下我们母子几个,自己一个人走了啊!”她扑在铁锤的身上,悲恸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着。那声音仿佛是从她的灵魂深处迸发出的绝望与哀伤。吕氏的哭喊声,终于将卢婆子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她的眼泪刹时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她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摸一摸儿子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顿住,仿佛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儿子。“我滴儿啊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你让娘和你媳妇,还有几个孩子,以后怎么活啊”卢婆子的嘴里喃喃地说着,身体不停地颤抖,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气息。小院里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附近的村民们。几个住得近的乡亲们大着胆子走进院子,看到这场景也不由得一阵唏嘘。铁锤虽说受了伤,之前并没说有什么危险,而且这几天也已经看着渐渐好了起来。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没了呢?过了好一会儿,吕氏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瘫坐在一旁,双眼无神而又空洞地看着自家男人。这时,人群中终于有人轻声地说道:“卢婆子,还是先把铁锤的身上收拾一下,好好料理了吧”“是啊,也该有人去地里,把你们家几个孩子都叫回来。”“让他们送送铁锤最后一程才是啊”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出着主意,很快便有热心快肠的村民们,往田间地头跑去。卢婆子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挣扎着站起身来,声音沙哑地说道:“对我得好好送送我家铁锤一程”“可不能让他再浑身脏着,到那边去”吕氏先前提进屋的水,已经有些温了,早没了之前的热度。可如今的铁锤又哪里还需要用热水,给他擦洗身子?婆媳俩人浑浑噩噩地在一众乡亲们的帮助下,终于把铁锤的身上收拾干净。这才想到家里现如今,就连主持铁锤后事的成年男丁都没有。“娘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把弟妹和良才也都叫回来,一起帮忙吧?”吕氏眸光沉沉地盯着婆婆,见她什么都安排到了,就是不提让王春儿回家的事,不由得开口提醒道。卢婆子张了张嘴,思索片刻后才终于沉声说道。“你弟妹回来能干什么?死得又不是她男人”“她跟良才两人在顾宅干活,一天还能有十几文钱拿回来。”虽然王春儿没有提良才能在顾宅拿多少月例,可想来就算是没有十文钱一天,好歹一天总能拿到五六文钱吧!有这样一大笔进项,家里的活计全都不用他们母子插手了。再加上良才晚上拿回来的剩菜,他们一天怎么也能有二十文的进账。真把人叫回来了,她可不认为那位顾娘子是个好的,还能照样发月例给他们俩。吕氏的手指死死地握成拳,掐进掌心好半天没发出半点声音。说到底还是弟妹有本事,能拿银钱回家,还能带肉菜回来,给大伙改善生活。终究是她和铁锤没用,哪怕她生了一堆孩子,是这个家的大功臣,也还是抵不过弟妹母子俩给家里带来的这些好处。“你也不想想,她以后拿回来的银钱,都花用在谁的身上?”“还不是你跟你家那五个孩子吗?”卢婆子知道吕氏的心里难受,她这个当娘的,难道就不难过了?总归日子还是要继续往前看,不能因为一个铁锤,就要断了家里的财路和以后的生计。吕氏两眼红肿,目光呆滞地投向听到消息,从田里匆匆赶回来的五个孩子们身上。老大已经快要十五岁了,正到了该给他攒银子,说亲的年纪。不然她也不至于会一次次地跟弟妹提起,让铁锤去顾宅干活的事情。此时他的目肖定格在父亲那盖着布巾的脸上,眸光中满是愕然和不可置信。他那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难受,呆呆地站在不远处,努力的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老大你们爹他不在了!”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五个孩子的脸上,都透着惊恐和哀伤。这几天他们在村子里四处转悠,看到一些人家里办起了丧事。哪怕是最小的两个孩子,此刻也明白了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明明他们的爹爹,从东峡山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伤得多么严重。比起断掉一条手臂的余成华来说,他们老爹身上的那点伤,真有些不值一提了。可就是这样这突来的变故却发生在了他们爹的身上。:()穿入洞房,农家丑女要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