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洛擎远又梦见了过去。前世的吴悯果然也找了陆知意求助,只是最后没能如愿,在荣王府覆灭之后不知所踪。
洛擎远做了一晚上梦,睡醒后头脑昏沉,他没注意到,陆知意也才从梦魇中醒来,甚至在躲避他的眼神。
“不准去见吴悯。”洛擎远忽然开口道。
“啊?”
洛擎远笑着亲了亲陆知意的眼睛:“都说了我吃醋,有什么想问他的回头我们一起,你不准单独去见吴悯。”
陆知意果然一整天都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连房门都没出,更别说去见吴悯,除却饭后让人送了两壶酒进去。
于是等到洛擎远回到家,他收获了一个醉醺醺的陆知意。
刚推开卧房门,陆知意拎着酒壶跌进了他怀里:“擎远哥……”好久不见。
“怎么突然想起来喝酒?”洛擎远吩咐如云去煮醒酒茶,夺去陆知意手中的酒壶放在桌子上,“小孩子喝什么酒?”
陆知意醉醺醺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已经成亲了。”
洛擎远失笑,扶着陆知意往床边走:“好,等来年就成亲。”
陆知意揉揉眼睛:“我不睡觉。”
“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喝酒?”洛擎远问。
陆知意打了个酒嗝,使劲眨了几下眼睛,试图看清楚洛擎远的脸:“没什么原因,就是想喝而已,本……世子,开心!”
“小疯子,想一出是一出。”洛擎远道,“下次再这样就要挨揍了。”
陆知意喝醉了也挺乖,喝了醒酒茶后乖巧地自己洗漱,很快就睡着了。
洛擎远去上朝时,陆知意还在睡,听见他起身只是头埋进被子里哼哼两声。洛擎远以为他是醉了酒头疼,也没有仔细思考:“再睡一会,我再让招福喊你起来,我下朝后就回来。”
“嗯,知道了。”陆知意闷声回了一句。
等到洛擎远离开后,陆知意才坐起身,眼睛里哪还有半分醉意,他看向掌心,被精心养护的这双手似无暇白玉,隐约还能闻见护手药膏的香味。
之前的噩梦终于连接起来,将真相送到他面前,那些噩梦原来真切发生过,他大抵是过奈何桥时没喝孟婆汤,所以还能记得。
卧房门被敲响,如云轻声问:“世子,您起了吗?”
“进来吧。”
如云身后的丫鬟渐次进门,桌上很快摆满了:“世子,您昨天喝了酒,公子走之前特别嘱咐我们做些好消化能解酒的。”
陆知意拿筷子的手一顿,记起过去之后,他一直试图不去思考与洛擎远的关系。
他猜出来了,洛擎远和他一样,也记得前世种种。只不过,洛擎远比他想起来的时间要早许多,大约就是他十六岁生辰前后吧。那段时间,洛擎远偶尔的表现十分奇怪,他只当洛擎远因受伤心性大变,所以才会有所不同。他没想到,原来洛擎远是想起了过去。
洛擎远比他厉害许多,既保护了哥哥,还护住了荣王府,甚至又一次接受他的感情。
陆知意看向面前精心准备的饭食,前世,他经常借着醉酒发泄心情。所以,恢复记忆之后,他就让下人送来了酒,试图逃避一会。
但他忘记了,目前这具身体被养成了娇气包,仅仅喝多了一点,他就浑身上下都难受。
陆知意哼了一声,他以前快要醉死在房间里,洛擎远都不管他。结果这家伙只是有些头疼,洛擎远就恨不得把他宠成废人,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更为可气的是,两个人都是他,让他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洛擎远回到家后,陆知意已经不在,只给他留了一封信,说齐霜想他了,让他回荣王府住两日。
纸张被洛擎远捏皱,陆知意撒谎也不打个草稿,齐霜去了国公府,根本就不在王府,怎么会让陆知意回去。
洛擎远眯着眼睛,陆知意果然不对劲。
“你想要去哪里?”陆知意才出荣王府的后门,就被一柄剑拦住了。
“出来走走,不行吗?”陆知意努力藏起怀里的包袱,完全在做无用功。
洛擎远冷笑,剑挑起陆知意怀里的包袱丢在地上,几枚金元宝滚了出来,还有沓银票露出了其中一角:“出去散步需要带换洗衣裳和这么多钱财吗?”
“我就喜欢这样散步,不行吗?”陆知意提高了音量,仿佛这样能给自己添加几分气势。
洛擎远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叹了一声:“知意,你想起来了,是吗?”
“擎远。”陆知意低着头,“你既然知道,还要拦着我吗?”
“你想要去哪儿?”洛擎远问。
洛擎远真不拦他,陆知意眼眶都红了:“不知道,随便逛逛,总会有个地方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