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中,他们似乎从未争吵过,更不曾见过父亲发脾气,他总是淡淡的,稳稳的,无欲无求的样子……”
龚明诚忽地双手捂脸,垂头痛苦呜咽,问道,“是不是他的怨念不解,他便要一直那样下去?”
印象中的父亲儒雅如清风朗月,头发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背脊永远挺直,唇角时常挂着淡淡的笑。
一点不像掌律法刑狱,案件审理的人,更像是个掉书袋的书生。
没人知道这个书生极为怕疼。
便是骑马磨破了点皮,他回屋后都要哼唧半天,之后不是步行便是马车,再不肯骑马,可现在他却被那硬如铁般的尖刺,一次次的穿透身体。
他该有多痛啊。
山呼海啸般的痛苦兜头兜脑袭来,龚明诚双肩抖动,有眼泪从他指缝滴落,掉在地上。
啪嗒,啪嗒,啪嗒……
越掉越快。
卫清晏眸光幽幽,“是。”
所以,无论是为了恭长英,还是为了龚家,他们都必须早日找出龚长英的怨念,并及时化解了他。
“你说他同你母亲关系好,会不会临死前同你母亲提了什么?而你母亲并没按她应承的去做?”
手在脸上胡乱的抹着,长子递给父亲一块帕子,龚明诚接过,按在脸上,“母亲未曾同我说过。
但父亲在母亲心里的位置极重,事事以他为先,若父亲有遗愿,母亲必当遵从。”
卫清晏化过不少怨,她很清楚,亲耳听到的未必是真的,亲眼看见的亦然。
靠着时煜良久,让她回了些生机,她缓缓起身,“他的话你也听见了,你们龚家有人对他背信,让他死不瞑目,才有了如今的这些事。
想要查明他的怨念,势必要抽丝剥茧,人最经不起探究,哪怕是你心中完美的人,真正查下去,也可能发现他的真实面目或丑陋,或美好,亦或者两者兼有。
甚至还可能牵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解怨,若有需要可派人前去安远侯府。
记住,只有七日,七日后怨念未解,龚府必扬丧幡。”
顿了顿,卫清晏到底是提醒了一句,“龚二爷那边也莫忘了。”
或许幺儿与老父亲更亲近,能想起点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龚家二爷龚明楼的声音自外头响起,“大哥,听闻大嫂今日头疾又犯了,可还好?”
卫清晏看了眼床上依旧睡着的人,捡起地上兜帽,戴好,转身往房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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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明诚起身,“我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