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那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一家子提早弄到香江。
不能等到明年事态爆发,情况一天一变,根本无法预知会发生什么,这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年代,一句话,一个选择,一时犹豫,都有可能走向深渊,哪怕你什么都没做,只要被盯上,也难独善其身。
对于“成分”有问题的人们,苦难不是最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曾经的爱国商人和归国学者,都成为□□和臭老九,劳动改造,牛棚是基操,怕就怕三五天一小批,半个月一大批,死后连个衣冠冢都没有。
去了港城这些危机会自动解决,两夫妻也就不会态度这么强硬,非要她结婚不可。
她不同意,难道还能硬逼着她结婚吗?
不过,这事儿有时间还是要和宋晔开诚布公地聊一下,只要宋晔拒绝,她也能省点麻烦,两夫妇就算再想也没用。
但没等她找宋晔聊开,两人订婚的消息却很快传开了。
以至于原主的同学都闻讯上门了。
“你真的打算结婚,不考大学了吗?”
林薇很不想见方砚棠的“熟人”,昨天原主的舅舅一家来了,她根本对不上号,差点叫错人。
这两天她在家里除了吃饭,一般都躲在房间里,避免和家人交流,就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好在他们都认为林薇是因为订婚的事情不开心,也都没觉得奇怪。
今天这两位她倒是也知道一点,日记里都有写,一位是方砚棠的闺中密友陶然,另一位则是“情敌”罗佳桐。
方砚棠后来衣锦还乡也都有在日记中提过两人——
「花一样的少女,十年夺去的不只是女孩们的青春,还有她们眼中希冀的色彩,此后余生,只剩麻木」
“你可要想清楚,到时候可别后悔,人家都上了大学,你以后就要围着灶台转。”
不同于77年恢复高考的时候,好多知青可以携儿带女地上大学,这会儿上大学是不可以结婚的,现在结婚就意味着放弃了大学。
此刻劝她的是方砚棠的死对头兼“情敌”,石敬尘的爱慕者之一。
方砚棠和罗佳桐两人算是发小,小时候玩的不错,后来因为石敬尘友谊的小船破裂,结了大仇,就算石敬尘后来“跑路”,这两人的关系也没得到缓和,时不时地就要干一架,仿佛成习惯了,不吵架就不能好好说话。
“谁说我要结婚了?”林薇手里端着一杯茶水,把腿盘到沙发上,说,“订婚,订到最后说不定就没了。”她根本就不担心这事儿,婚姻不是儿戏,任何人都不能强逼着她结婚。
她要担心的始终是那个不确定的结果,她还记得刚来的时候,林涵芝就在说她上大学的事情,很坚定地和李川的母亲说女儿要上大学,不会这么早嫁人,但这会儿却不管不顾地要嫁女儿,可见他们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
但即使如此,这夫妻俩似乎也没离开的意向。
这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莫过于改变人的意志,林薇现在钻进了死胡同,只能想办法另辟蹊径了。
“什么意思,你不想嫁给宋晔?”陶然的脸蛋红彤彤的,这个话题让面皮薄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废话,我是恨嫁的人吗?”林薇开始胡说八道,“权宜之计而已,免得李川再到处造谣我,等以后上了大学,我管他们说什么呢?”
“李川啊,这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罗佳桐磕着瓜子,不以为然道,“他现在摊子比你支得大。”
林薇端着水杯,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
“你们都没听说?”
“什么?”陶然也好奇地凑过来。
罗佳桐慢悠悠地说道:“他是天阉啊。”
噗——
林薇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