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智先羞愤难当,但孟静知道他绝不敢在此刻与她发火。
她只冷眼看着薛智先涨红了脸又白下来,半晌才支支吾吾说道:“我昨天确实去宁无暇家了。我就是给她送点东西,小静你信我。”
月色遮掩在婆娑的树影之后,天地间霎时归于沉寂。孟静仰着头,不错眼珠地盯着薛智先的双眼,看着他的双唇翕动,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撒谎。
孟静淡淡一笑:“行。我信你。”
说罢,孟静转头朝着浓浓的夜色走去。口袋里的手指甲已经将血肉扣得模糊不堪,但她没有任何的痛感。
有些事情,比这个痛多了。她得还回来。
刑警队里烟雾缭绕呛得蒲冬亭直翻白眼,她忍无可忍,对王大勇说:“头儿,少抽点烟,对身体好。”
对方对此置若罔闻,只问道:“你觉得他们俩说得是真的吗?”
蒲冬亭摇头:“肯定有假。人在那么悲伤的情况下能立马反应出吃的寿桃蛋糕,这有提前准备好答案的嫌疑。”
说到这,她又补充道:“从微表情上看,孟静有三次明显躲避我眼神的动作。”
王大勇对于蒲冬亭的回答很满意。他问道:“那你觉得下一步的侦查重点是什么?”
蒲冬亭不假思索:“蛋糕。”
王大勇:“啊?”
蒲冬亭:“我在死者宁无暇的家里,也看见了蛋糕。”
——
一夜无眠,孟静侧身躺在床上,耳边是薛智先无休止的絮叨。
他很痛苦,孟静能感觉出来,他试图说服孟静自己没有杀人,又想让孟静继续为他做不在场证明。
孟静起初很享受薛智先那卑微的祈求,但很快她也听烦了,终于慢慢回身问道:“你把什么留在宁无暇家里了,让你这么害怕?”
像是直接被点中了死穴,薛智先局促地摇起头来。
孟静:“不说我睡了。”
薛智先:“一个包······包装袋,我其实今早去过宁无暇家了。我看见了宁无暇的尸体,我怕······我怕惹上麻烦,我就把那个包装袋带走了。”
哼,什么包装袋,明明是用过的避孕套。
孟静冷笑:“一个包装袋你怕什么?”
薛智先:“dna检测你懂吗?就是······”
孟静打断了他:“一种基因检测。80年代就被国外用来刑事侦破了,近年来咱们国家也引进了,不过很多小城市还没有。之前在你看过的杂志上看到的。”
孟静说到这,一脸天真地安慰:“即便包装袋上有你的dna,也说不明不了什么,更何况你都已经把它扔了。”
“对······扔了,扔了······”
薛智先再今早到达宁无暇家里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将那个装有用完套套的垃圾袋带出去扔了。那个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就放在了房间门口。
想到这,薛智先自我安慰似的躺了下来,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
孟静也在此刻一骨碌转头躺去,她轻轻闭上眼,感觉周身难得的舒爽。
因为在整理宁无暇的尸体时,孟静将那个安全套里一半的液体倒到了另外一个垃圾桶里。
而那个垃圾桶,在宁无暇的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