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事谭青槐没有再提,不过青桃给他讲其中的道理,谭家人多,长辈多,她是个小姑娘当家于情于理都不合,稍有不慎名声就坏了还会惹来非议,若走得绝境她或许不在乎但世道太平家人安康犯不着她冒险,她劝谭青槐别再说当家的事,小心落下话柄。
说完这话外边院门开了,谭秀才牵着谭青树有问有答的回来,谭青槐喜滋滋的说记住了,出门就把谭青文打瞌睡摔跤的事说了,青桃想捂他的嘴都来不及。
看谭秀才脸上笑意散去,青桃忙为谭青文说好话,“大哥做得很好了,夜里怕打瞌睡睡过去,门窗大开着,吹了一宿的冷风,早饭扒了几口就回堂屋接着抄书,生怕爹对他失望了”
“爹,你瞧瞧大哥的字,熬了通宵都不见潦草凌乱,换了我恐怕早鬼画符了。”
毛笔字太难了,青桃没耐心就潦草带过,谭秀才是见过的,听她形容自己的字是鬼画符,谭秀才失笑,“你刚学练字,笔力不稳无可厚非,你大哥笔力不稳就是无可救药了。”
因着青桃的几句话,谭秀才没有责怪谭青文,但也没夸他字写得好。
天较昨天明朗许多,远山萦绕的雾不见了,谭秀才搬了根方凳坐在院里,抱谭青树坐在自己腿上,拿着《三字经》教他读书。
三弟妹说他娘带过的孩子读书都有天赋,真是那样的话谭家就有望了。
他指着字教青树读,速度很慢,每行读两遍,读完五行问青树能不能背。
青树老实说不会。
谭秀才有些失望,看来这天赋比青桃差了,当初青桃五行五行的背得老快。
逢刘氏提着篮子回来,忙为儿子辩解,“大哥,青树肯定不如青桃,你想啊,娘带了青桃十来年吧,青树才多大?”
满打满算邱婆子带青树也就两年不到吧。
还是因为她生孩子伤了身体的缘故,不然顶多半个月。
谭秀才瞬间释然了,重新教青树,一行一行的要他背。
别说,青树真能背出几个字,尽管有些背错了,比青文刚读书那会强多了,谭青文不由得感到开心,“青树还真有几分天赋。”
刘氏借上茅房的机会故意跑回来看谭秀才教青树的,听到这个夸赞,她拍手跺脚,比挣了钱还兴奋,“大哥现在相信了吧,青树是有天赋的!”
谭家老人没说错,邱婆子真的是福星。
若说昨晚刘氏还在想做秀才娘,现在已经想做举人娘了,秀才哪儿配得上青树的天赋!
她欢天喜地的跑到地里,邱婆子弯着腰在那撒麦种,鞋底沾了泥挪步很笨重,她大喊,“娘。”
旁边施肥的李氏偷偷停下动作看她。
刘氏走到邱婆子跟前,“娘,你回家歇着吧,地里的活我们做就好。”
李氏眯起眼,满脸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弟妹,怀疑她是不是拉屎掉茅坑里了,竟说出这样孝顺体贴的话来。
“娘,我动作快,我来。”刘氏撸起袖子抢邱婆子腰间的小篮子,邱婆子瞪她,“又抽哪门子疯?”
前段时间她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了两天,刘氏又要上天又要下地的嘶吼喊地里活多做不完,她素来要强,不愿落人口风,硬撑着不适跟着下地,短短半个月刘氏又改口了?
她不动。
刘氏要解腰间的绳子,邱婆子摁住,“你脑子掉茅坑了?”
“哪能啊。”刘氏咧着笑,“这不看娘太累了吗?就剩下四个地了,很快就能忙完,娘你回家休息吧。”
邱婆子抬头看天,怀疑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然而天上除了两朵云什么都看不见,她拍开刘氏的手,“做你自己的事去!”
刘氏的任务是施肥,粪桶和粪瓢就在后边几行地,她不走,抓了把麦种要帮邱婆子。
邱婆子忍不住了,“你到底抽哪门子疯!”
“就想让娘回家歇着。”刘氏拇指和食指掐着几粒麦种扔进坑里,坚持称是为邱婆子好,“娘,你年纪大了,该享享福了,以后地里的活都交给我们做吧。”
‘你在家带青树就好’这话刘氏在嘴里转了半天也没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