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的人多,几人不知不觉挪到了街角,旁边是株参天大树,树上挂满了丝绸布条,五颜六色的,挡住了光。
光线不甚明亮,罗狗子看了好几眼才认出谭青杏是上回他认错的姑娘,有些瞠目,“是是你”
难怪上回他那般冒昧人也不恼,她真是谭家姑娘。
想不到他还记得自己,谭青杏脸热,黑溜溜的眼珠转到钱栗树身上,岔开话题说,“两位可知锦绣布庄怎么走,我们要去办点事。”
罗狗子甚少关注姑娘家去的地方,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熟悉。
谭青杏满怀期待的看向钱栗树,后者敛目,沉默不语,谭青杏不死心,“钱公子知道吗?”
谭青槐又探出头来。
出门前他们就问过掌柜了,绕进旁边亮堂的巷子,走两个路口再左拐,一直走就能看到,谭青杏耳朵聋了不成?
树下站着好些人,有脊背佝偻的老人,面容姣好的妇人,周正朴素的男人,他们手里拿着布条,布条一端绑了铜板,直直垂在空中,钱栗树望着树下的人,手指着身侧巷子,说了和掌柜相同的话,谭青杏眼神亮晶晶的,弯腰望了眼巷子,确认,“这条吗?”
钱栗树说是。
余光里,年轻妇人取下缠在手里的布条往上一抛,布条嗖的飞过,稳稳挂在了枝头。
妇人高兴地跳脚,随即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了眼。
注意到他的目光,谭青杏心思微动,“钱公子来祈福的?”
阳坡村有寺庙,寺庙外种了株银杏,据说祈福甚是灵验,谁家遇到糟心事就爱去树下挂布,只是乡下人节俭,舍不得往布上挂铜板,能顺利把布挂树上的少之又少,她娘年前去就没能顺利挂上,然后当家位置被青桃抢了,年初去仍然没能成功,李家就和她娘翻了脸。
谭青杏心里信这个。既信又怕,怕失败。
钱栗树漫应了声,明显不想多说。
谭青杏还欲再问,青桃按住她的手,催她赶紧去布庄,再耽误下去没准到那边就真的打烊了,她道,“咱们还有事要办,下回再聊吧。”
谭青杏却挣脱她的手,顺着钱栗树的目光望向头顶大树,风簌簌吹着树上的彩布,像夜里悄然绽放的花,迎风飘扬,生机勃勃,她灿烂一笑,“青桃妹,大伯明个儿就考试了,咱也挂个布祈个福,希望大伯顺利通过考试。”
“不去布庄了?”
谭青杏不好意思捋了捋头发,“明个儿去吧,大伯的事要紧。”
谭青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她半晌,和青桃咬耳朵,“我看她存心逗咱的,走,三姐,咱逛咱的。”
继续陪谭青杏耗下去他怕忍不住打人。
他的话正合谭青杏意,体贴的挥手,“没事,你们去逛,我给大伯祈福,祈完福我就回客栈,保证哪儿也不去。”
“”谭青槐心头怪异,隐隐觉得上了谭青杏的当,然而他不是个斤斤计较的,无论是否上当,不想和谭青杏一块是真的,他说,“三姐,咱别管她,前边有猜灯谜的,听说很多读书人好那口,咱去瞧瞧。”
客栈掌柜知道他们陪父亲来府城长见识,介绍了很多有趣的地方,其中就有灯谜会,出一文钱猜灯谜,猜到灯就是自己的,一文钱不算多,谭青槐跃跃欲试。
青桃有些纠结,好看的眉微微蹙着,犹豫不决。
谭青杏背过身,又怄气了。
场面有些僵。
罗狗子最见不得这种,当即拍着胸脯道,“谭姑娘玩你们的去吧,树子也是来祈福的,待会祈完福我们送令姐回客栈。”
“堂姐”谭青槐纠正。
他亲姐只有一个,其他人他是不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