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踩下地,伸手扶着她,隐约猜到邵氏想说什么,凑过去小声嘟哝了句。
邵氏亮着眼,点头如捣蒜。
罗狗子回眸,见母女两说悄悄话,倒没竖着耳朵偷听。
开门的是个小伙子,年纪跟钱栗树差不多大,张嘴就喊,“狗子哥,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叔娘说刚刷的漆,你下手轻点。”
每次罗狗子敲门像在砸门,他侧开身,朝邵氏和青桃颔首,目光略带着疑惑看向罗狗子。
“谭家婶子和青桃妹子。”
那人跟着罗狗子喊了声嫂子妹子,脸蛋羞得通红,留下句我还有活就掉头跑了。
罗狗子啧啧摇头,“瞧你这出息。”
钱栗树牵着牛车往侧门去了,罗狗子在前引路。
钱家正门气派,门里却是另番田地,与青桃心中假山水榭亭台阁楼的雅致不同,过了影壁是块宽阔的空地,地上堆着无数木头,十几个穿着深灰色衣服的人忙活着,锯木头,拉墨线,刨树皮,刷漆。
木屑到处都是。
罗狗子介绍,“都是钱叔的徒弟。”
与罗狗子都是认识的,嘴甜喊声狗子哥就继续忙活手里的事儿,罗狗子问他们,“钱叔呢?”
“师父在后边研究新的图纸呢,师娘去了李家。”
李家搬来府城后跟钱家走得近,加上李弟喜对钱栗树情根深种,钱婶子心疼得不得了,就差没捆了钱栗树去李家提亲了。
想想脑袋就抽得疼,罗狗子指着右侧小院说,“新出的推车在那边。”
连接檐廊的是座半圆形的拱门,拱门旁栽种了诸多藤蔓,这个时节的叶子还没发芽,这几株藤蔓倒是绿幽幽的,罗狗子炫耀似的扬袖一扫,“是不是好看,用木屑做的。”
木屑刷上绿色的漆再一簇簇串在雕花墙上,看着跟真的一样。
邵氏凑近了看,“还能这么做?”
“能。”罗狗子脸上略有自得,“花啊草啊都能做。”
要不钱栗树为什么坚持去书塾读书,读书脑子灵光,能想更多法子挣到钱,指望他这辈子都没出路。
穿过半圆形拱门,随处可见花草,邵氏惊奇不已,“都是木屑做的吗?”
“嗯。”
檐廊边立着几盆花,邵氏弯腰仔细看了两眼,花瓣绯红,花蕊浅黄,像田野里不知名的花儿,委实不像假的,她不由得碰了碰。
手指刚碰到,花瓣就叮地裂开。
吓得她急忙缩回手,脸色尴尬。
罗狗子摆手,“没事,这花看着好,就是不禁碰,淋雨也不行。”
邵氏不好意思笑笑,挽着青桃不敢再乱碰。
钱栗树已经将推车推了出来,四轮的推车,瞧着略微笨重,钱栗树将推车靠好,手伸到板下轻轻一拉,两边多出两块木板来,恰巧把人围在中间,左右两侧多出两平米的位置来。
青桃眼神亮了亮,忍不住走过去围着转悠,“你想出来的?”
为了两侧能承重,最里支了两个木棍,棍子上窄下宽,不用担心塌掉。
“嗯。”钱栗树双手撑着木板,用力往下摁了摁,“谭姑娘觉得怎么样?”
“非常好。”之前蒸笼叠得老高,捡包子得踩在凳子上,多出两侧位置后,蒸笼可以分开放,捡包子轻松省事得多,青桃问,“怎么卖?”
物以稀为贵,这推车怕是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