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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母子冲突(第1页)

如此过了半年,乾清宫与寿康宫的矛盾终于全面爆发。

高手过招,不可能一开始就当面锣对面鼓的下场开撕,何况他们是高居帝国宝塔尖的母子关系,无以避免,代理战争打起来,外朝内廷顺理成章便要有人遭受池鱼之殃。

外朝中枪的是和硕恭亲王、内阁首辅、总理大臣奕。

奕在钮祜禄氏跟前玩不转,横竖只有打支应的份,换成毛儿都没长齐的皇帝侄子,他再是恪守臣子本分,不能改变的一个现实是初掌大权的同治帝在政治上相当稚嫩,作为朝廷首辅、皇帝亲叔,于公于私都要对皇帝的不当决策有所规谏:比如重修圆明园。

政敌是亲妈,大清以孝道治天下,同治帝便想到了荣养那拉氏的法子,搁从前,皇帝能在圆明园和紫禁城两处住着,英法入侵北京,圆明园教英法联军一把火烧毁大半,甭管皇帝太后,除了紫禁城无处可去,盛京倒有故宫,承德的避暑山庄也宽敞,可那都是远离政治中心的地界,那拉氏自己不愿意离开京城,同治帝也担心背负不孝骂名,正在为难之际,堂弟载澄私下给他出主意来了:修园子!把圆明园修一修,然后请圣母皇太后移居圆明园颐养天年。

钮祜禄氏归政前曾明发上谕,皇帝亲政后,不许百官援引两宫太后垂帘训政时的旨意反驳天子诏令,奕便不好拿着《八条诏书》说事儿,一味在“国库空虚、节省开支”八个字上下功夫,很是惹怒了另有算计的同治皇帝。

得知修园的谋主是自己的亲儿子,恭亲王二话不说,直接上了家法,一顿板子下来,打得同治帝火冒三丈,索性杀鸡儆猴,朱批谕旨,革去奕议政王爵、免亲王双俸、黜为郡王。

这一举动招来了朝廷上下的极大反弹。

奕被降过爵,但彼时他确实是犯了错,谁也说不得什么;如今另当别论,议政王爵还是母后皇太后主政时加封的,皇帝刚主事,先就违背了母后皇太后的基本国策,尔后无端革了首辅王衔,再要坐视不理,怕连天也戳个窟窿。

母后皇太后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大臣们一股脑的往寿康宫撞钟,那拉氏趁机收揽人心,亲自出面,表示自己并不愿意移居圆明园,加上辽东的钮祜禄氏通电过问,只隔一天,奕訢便被赏还亲王爵位及双俸,同治帝亲政后的第一把火也没能烧起来。

这也罢了,那拉氏很快动手,直接在儿子头顶上浇了一盆凉水。

人伦三大矛盾,姑嫂矛盾、嫡庶矛盾、婆媳矛盾,三桩矛盾,一桩比一桩难缠,超出婆媳矛盾的升级版矛盾,大约就是儿媳妇由另一个与自己具有嫡庶矛盾的人来插手敲定、自个儿却需要与这个抢走一大半儿子的女人朝夕相处的情况吧!

“你跟皇帝都大婚半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那拉氏开始挑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先帝只有皇帝一个儿子,你是状元的女儿,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用我来教你么?”

阿鲁特氏只能认错:“太后教训的是,臣媳知罪!”

“你倒乖觉,不是当娘的,谁能一心一意为皇帝着想。”那拉氏“哼”的一声,“身为皇后,独占椒房之宠,你要争气也还罢了——偏偏又——我问你,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阿鲁特氏微皱眉头:“太后的意思是——”

“去年大挑,有四个秀女留牌记名,我瞧着富察氏很好,先把她接进宫中吧!”那拉氏顿了一顿,“生了皇子,一样管你叫皇额娘,看母后皇太后就知道了,皇帝对她比对我还孝顺呢!”

“这——”大婚半年没有喜讯,搁一般家庭都是值得重视的问题,何况婚嫁的对象还是万民之主?阿鲁特氏并非不急,表姨妈把路给自己铺平了,与皇帝丈夫也算伉俪情深,奈何肚子不争气,如何打得了婆婆的驳回,“太后说的极合情理,但母后皇太后有懿旨——臣媳是晚辈,若公然违逆,皇上面前不好交代。”

那拉氏明显被噎了一下:“我虑着了,母后皇太后远在关外,也不能为这种小事聒噪她,一旦皇帝添了大阿哥,母后皇太后只有欢喜的道理,难道还会因此向你问罪吗?”

阿鲁特氏打太极:“臣媳回去就告给万岁爷知道。”

那拉氏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姐姐选中的人,自然是识得大体的。”

“急什么!”皇后识大体,皇帝不领情,“咱们大婚不到一年,还怕生不了皇子吗?七婶嫁给七叔,好几年没孩子,得了皇额娘的济,还不是接连生了两个阿哥?便是额娘自己,也不是头年进宫便有了朕,谁定的规矩,大婚头年便要把孩子生出来?”

“您说的是——”阿鲁特氏踌躇道,“可太后已经发了话,臣妾——”

外朝已经受制,同治帝如何愿意枕边多一个寿康宫的眼线?直接向阿鲁特氏说道,“你跟额娘说,皇额娘讲了,头两年教咱们顺其自然,两年没有消息,皇额娘酌情赐药,帮助你调理身子,还不行,再做打算为时不晚。”

儿媳妇不好当,母子关系好,婆婆当你是第三者;母子关系不好,婆婆当第三者攻击你——还是那种战斗力满值的第三者!说到底,整个就是受夹板气的角色!

七月大暑,皇后阿鲁特氏被圣母皇太后以“未孕、忤逆”为名处以杖责罚跪之刑,同治帝赶到寿康宫,夺过行刑太监手上的廷杖,当场把人打了一个筋断骨折,那拉氏又惊又怒,立召皇室宗亲入宫议礼,诉斥同治皇帝和阿鲁特氏皇后的大不孝罪名。

清官难断家务事,闻知来龙去脉的诸王宗室相顾失言:你们母子婆媳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儿起了龃龉,教我们这些外人襄助哪个?帮着老娘儿子必然生怒,向了儿子老娘许会见怪,横竖讨不出便宜,谁又乐意枉生口舌引火烧身?基于此故,五位王爷惜字如金,没有一个对那拉氏母子的言行有所指摘。

那拉氏早已做足功课,捏起帕子掩面开了哭腔:“五爷,你倒说说,皇帝是打在奴才身上呢还是打在我的脸上呢,大清朝以孝道治天下,你们都是叔行的亲王,难道就由着他这样胡来么?”

“万岁爷实在冲动了一些,不管是什么缘故,打了圣母皇太后的人总是有所不妥的。”奕誴是现任的宗人府令,又是道光皇帝在世的儿子中最为年长的一个,平日不拘俗礼,受钮祜禄氏托付,每常粗布麻衣、混迹市井,游走贩夫苦役之间,即因于此,奕誴最知民间疾苦,常替平民百姓伸张请命,且其熟走内廷,每假外间轶事为两宫皇太后逗趣解闷,不但得了钮祜禄氏倚重,便是对他更加礼遇宁寿宫颇有微词的那拉氏,也认可他是宗室中少有的率性之人,惇亲王因此变成了诸王中少数能够通吃各方的传奇人物。

那拉氏接茬便上:“既言不妥,你这个宗人府令正可拿个章程出来,看看我该当如何处置你们那位英明神武的皇帝侄子。”

“这个——”奕誴颇觉为难,“刑不上大夫,何况为天子,奴才委实不敢僭越,请圣母皇太后明心圣裁。”

“刑不上大夫?”那拉氏“哼”了一声,“醇亲王、钟亲王,若是皇帝今天发作的是母后皇太后跟前的周太监,你们也能这样事不关己的一言不发么?”

“奴才不敢。”这话回的过于滑稽,连奕譞本人都意识到不妥之处,紧跟着又补上一句,“万岁爷年轻气盛,还望圣母皇太后顾全母子情分,不教奴才有失上下礼数。”

钟亲王就是打酱油的,心中还在为皇帝侄子叫好鼓掌:干得漂亮,不是有四嫂拦着,寿康宫那帮子狗奴才早去跟安德海作伴了。

孚亲王与钟亲王都是铁到不能更铁的“钢杆”东宫党,现下牵扯到政治站队的问题,虽然与宁寿宫没有直接关系,一则侄子比小嫂亲,二来阿鲁特皇后是钮祜禄氏的表外甥,心中的那杆秤还是要往同治帝一边偏一偏的,加上恭、醇二王暖场说情,那拉氏终于压下了“昭告天下”的心思,话锋一转又把矛头指到儿媳身上:“都是阿鲁特氏口舌嫉妒,挑唆我们母子失和,她这等不贤不孝的媳妇,还能配得上大清皇室的坤廷凤位么?”

“世祖章皇帝曾有明旨,‘凡我儿孙、不出废后天子’,祖宗教训难于背弃,请圣母皇太后三思。”母子掐架,儿媳顶缸,诸王对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奕誴想了一想出班说道,“皇后诚然有错,奴才忝居叔行,又蒙两宫皇太后错爱执掌宗人府事务,请皇太后允准,诏请皇上皇后拜谒圣母驾前,奴才以大清家法代行问责,庶几不失母子之情、不伤婆媳和气,独仗皇太后圣心裁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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