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复赶到时,永平王与郦阳公主已在,总管太监看了他一眼,笑盈盈道:“三位殿下,跪下接旨吧。”
三人遂俯身下跪,却不知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平王府世子有妾萧氏,性行淑均,中具才惠,兹以圣恩,迎入宫中,封为昭仪,即日应典,钦此——”总管太监言毕,又道,“萧公子是世子婢妾,这封圣旨是给世子的,不过他已被封为贵人,如今也该请上堂来了,陛下命奴备了马车,待萧公子收拾打点好后,便接他入宫。”
“陛下要把我的妻子纳入后宫?”玉复愤而起身质问。
总管太监眯了眯眼:“玉世子何苦为了一个奴婢,抗旨不尊,触怒圣颜呢?”
“他不是什么奴婢,他是我的妻子、我的夫君,我们拜过天地!”
“玉世子,我明白你伤心,陛下还让我带了第一道圣旨,是为你加官进爵,封田赏地以作弥补的,世子赶紧接了第一道圣旨,我才好传第一道旨,公主,王爷,一位快劝一劝世子吧。”
郦阳公主与永平王却是迟疑了:“黄公公,萧先生的婚事,我们做不了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总管太监愠怒:“昨日陛下要给玉世子赐婚,世子请陛下收回成命,今日陛下想纳一个世子婢妾入宫,一位又要陛下收回成命,如此不尊不敬,永平王府是生出了反心吗?”
“微臣不敢!”
“那便快将萧公子带上来,让他随我回宫。”
玉复听他如此仗势欺人,侮辱于永平王府、侮辱于孟沉霜,胸中气血翻腾,猛地吐出一口血。
就在他双目混沉,将要跌坐在地之时,一只手臂忽然环住他的腰,将他一把带起,搂在怀中。
“好大的口气!”一道清呵自此传来,众人回头,便见孟沉
霜持剑踏入屋中,接住了摇摇欲坠的玉复,冷眼扫视宫中来者,长剑凛冽似冰。
“我不曾让皇帝小儿来叫我一句祖宗,他倒是想把我纳入后宫了!”
玉复听着混乱的一切,发黑的视野中却如走马灯般闪过无数片段,久远的记忆冲开堤坝,一股脑往他脑子里倒,让他又吐出一口血,几乎再也站不住。
孟沉霜……谢邙……剖心……
花厅中所有人都愕然不已,总管太监更是听得浑身震悚,指着孟沉霜:“萧渡,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玉王爷!你们永平王府藏匿着这么个贼子,真是要造反不成?!”
永平王张着嘴想回话,却不知该如何补救,萧渡先生受这般侮辱,怎么可能退让?
孟沉霜果然冷笑道:“我身是风中鸟,自由来去,既未上永平王府族谱,也不曾有过契书奴籍,公公倒不必拿王府来逼我就范。世子被诸位气昏了,烦请诸位快滚出此地,若世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不起!”
孟沉霜长剑一划,剑气破空而出,在为首的黄公公脚下切出一道石屑迸溅的深沟。
黄公公吓得跳脚后退。
“萧渡!你不但抗旨不尊,竟还敢袭击传令官?!”
“便是将这把剑架在皇帝肩上,我也未尝不敢,滚!”
黄公公实未想到昨日见到的安恬雅丽之人竟也有如此金刚怒目之态,怒容间威势逼人,好似上百刀锋沾血带火而来,只需一眼,便让人两股战战,心生恐惧。
又是一道剑气扫出,黄公公唯恐自己再待一会儿就要被这剑气切掉脚指头,屁滚尿流地带着人跑了。
一个时辰后,未央宫中。
皇帝听总管太监狼狈地禀报了永平王府中发生的事,瞬间震怒:“那萧渡真的口出如此狂言?!”
“千真万确!!!”
“这永平王府是想翻天吗?抗旨不尊,罪同谋逆,速派龙庭骧卫前去捉拿这乱臣贼子!”
“陛下!不可冲动!”前来议事的丞相急忙劝阻,“永平王府动不得啊!”
“他们都想谋反了!”
“那您更不该惹怒郦阳公主!她母亲辰华公主执掌神京机策署,暗中换了多少位皇帝,若她对您不满,将来无需谋反,随手便可逼迫陛下退位。还有您要调动的龙庭骧卫,现属骠骑大将军萧子清管辖,他与辰华公主同气连枝,必不可能真心为您围剿永平王府。陛下,三思啊!!!”
“朕若不动手,明天她就能把玉复推上来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