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又道:“我和你父亲刚来东都,手里没有银钱,府上的开支,也得劳烦你先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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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完,感觉自己又山穷水尽了。
谢仆射和二夫人一走,谢劭便让闵章去太医院把那位太医请了过来。
他不能再继续躺着了,得赶紧养好伤,上朝赚钱养家,还得给小娘子赚诰命……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郎君突然把小娘子的手捏在掌心,轻声劝道:“那一千金黄金,你拿去随便开支,但皇上赏赐的那些东西,你得留着自己傍身,在我没拿到俸禄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给,万一有个意外,别紧了自己。”顿了顿,道:“我不想你再吃苦。”
不想再看着小娘子为一日三餐发愁,不想让她看到喜欢的绸缎而买不起。
他想一直看着她这副光鲜艳丽的模样。
小娘子手指缝宽,不知道节俭,银钱花出去容易,进来难,他得保证永远都有她的那份。
今日那一盘咕噜肉,温殊色已经有些难受了,如今听了他这一番话,心头涌出一股暖流,心酸又痛。
之前她绞尽脑汁,想让郎君尝到苦头,懂得银钱的来之不易,以此好好奋斗,如今郎君成了她心里盼望的模样,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开新,反而有些心疼了。
温殊色侧过身朝向他,床前的罩灯还没有灭,把郎君的眉眼照得温润如玉,像是朝阳底下的一片海,让人忍不住想拥抱靠近。
自己何来的运气,嫁给了他谢劭。
心头蓦然一刺,疼得她声音都有些哑了,轻轻地拉住了他搭在被褥上的手指,“郎君。”
谢劭心头一跳,她莫不是连这些都没保住,“怎么了。”
温殊色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那夜的话,我不该说。”
她不该那样伤害他。
他这般在乎她,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她了,她却把他戳了个千疮百孔。
她知道他那日一夜都没睡,就坐在这屋子里,坐到了天亮,心头可想而知,得有多难受。
眸子里不知不觉擒满了水雾,都是在心疼郎君,真心地同他道歉:“我错了,郎君原谅我好不好,无论郎君是贫苦还是富贵,我都喜欢,不是夫妻之情,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小娘子的声音一落,眼前的灯火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谢劭的目光一转,紧紧地看着跟前的小娘子,心像是泡在了染缸里,五味陈杂,什么滋味儿都有,高兴,感动……更多的是苦尽甘来的欣慰,付出的感情得到了预料之外的回报,胸口后知后觉地被一道喜悦冲击,比起高兴,竟有一种想要流血的激动,望着小娘子的泪眼,眼底也慢慢地溢出了红意,嗓音嘶哑,“我从未怪过你,又何来原谅之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