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是个漂亮男孩,这让他很是能够得到别人的喜欢,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女孩子们当然也会喜欢漂亮男孩,为此有时候可以容忍他的一些轻浮的举止。
维塔丽严重怀疑,阿瑟到底有没有恋爱过。喜欢或是爱上什么美丽的少女,这很正常,但他对爱情更多的只是从书本上得到的概念。
他还年轻呐!还不到考虑什么爱情的时候。不过,魏尔伦……阿瑟居然还挺欣赏保罗·魏尔伦的,当然,目前仅限于欣赏魏尔伦的诗歌。
维塔丽左思右想,都没明白为什么阿瑟·兰波会在不远的将来跟魏尔伦发展什么不可描述的肉-体关系,阿瑟是个纤弱美少年,而魏尔伦只比他大10岁,却已经未老先秃——
从颜值方面比较,她十分嫌弃魏尔伦。
巴黎的文艺男青年似乎并不在意未老先秃,重要的是才华。
难道对才华的倾慕可以变成对该人的倾慕?好像也是正常的,只是,阿瑟会是同性恋?作为妹妹,维塔丽根本没有看出他有什么明显的性倾向。男孩子么,讨论漂亮女孩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具体到某个女孩身上,都不能算是有“性意识”,更勿论“性倾向”。
这是一个谜。
儿子又跑路了是很让人恼怒,但生活还得继续。
兰波太太下午起床了,继续忙碌家务,教导女儿们。
她不提阿瑟,维塔丽也不会主动提起哥哥。
阿瑟按照他之前承诺的,到了巴黎就给维塔丽写信,信在第三天上午送到了兰波家。
信写的不长,简短说了一下他到了巴黎,住在旅馆里,但谨慎的没有写旅馆的名字;说他准备明天(也就是已经过去的昨天)要去找一些诗人,还想去报社看看。
兰波太太严肃的问:“他说了些什么?”
“他……要去见一些有名的诗人,还希望能在报社找到工作。”维塔丽认为这些都可以让妈妈知道。
“找工作?”兰波太太有些惊讶,“他想找工作?”
“嗯。我对他说,只要人家愿意要他,就是做收发信件的打杂也可以。不过,他把自己看的很高,不会愿意做办公室打杂。”
“那他想做什么?”
“撰稿人。”
“他行吗?我是说,撰稿人。”兰波太太费力的说着这个新名词。
“他写的很好,但他太年轻了,报社的人也许会瞧不起他。”
兰波太太很是不悦的抿着唇,“他是个聪明孩子,人们不应该因为他的年龄而瞧不起他。”
维塔丽耸了耸肩,马上被妈妈责怪,“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动作?”
“噢,没什么。”她赶紧溜走。
维塔丽回了自己房间,给阿瑟写了回信。他没有写回信地址,但可以将信件留在邮局,他会去邮局取信。她说会从邮局给他汇100法郎,让他立即出发去第戎。
阿瑟还从未想过,他在巴黎一个人也不认识,就凭他一个偏僻小镇男孩,那些已经成名或者小有名气的文艺男青年,根本不会正眼看他。
他还没有离开家门,维塔丽就已经知道,他这次注定会失望而归。
光有热情和才华是不够的,还得有人脉,他需要一个欣赏他的才华的“领路人”。
果然,阿瑟的第二封信很快就到了。他不无沮丧的提到巴黎的诗人们都不理会他,他抄写自己的诗歌寄给其中的一些人,但没有人给他回信,他也不知道上哪儿才能找到这些人。
对于去第戎的事情,他表示,干嘛要去找那个男人?“老妈”都不愿提到他,就别没事找事了。
维塔丽回信:就凭我们跟他姓兰波!快去快去!兰波上尉要是肯给你一些钱,你还能在巴黎多待一阵子;要是他一个法郎都不给,哼哼,她绝对不会让他那么快活的过好日子!
也许是巴黎的遭遇让他失望,也许是有钱的前景让他心动,总之,收到妹妹的信之后,阿瑟真的跑去了第戎。
维塔丽不知道阿瑟在第戎遭遇了什么,离家两周之后,阿瑟·兰波回到了沙勒维尔。
兰波太太相当严厉的询问了他一番,他说了一些在巴黎的事情,说到差点就要流落街头,去跟小偷为伍。兰波太太有点失望,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阿瑟先是有些茫然,随即便说:“我想成为诗人。”
兰波太太面露困惑,“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人们看不懂你的文字,但却认为你写的棒极了!”他说着就笑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想要跟母亲解释为什么他会想成为诗人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维塔丽不一样,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还很支持他。
他又偷跑了一次,但仍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他回了自己房间,没脱鞋子,躺在床上。过了半小时,维塔丽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