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修脸色煞白,手中紧紧握着剑:“吾乃散修,命也没多值钱,但我不甘心死在这里,总要先战再……”
至于此前还在慷慨激昂的万旬,这位一直显得略有些单薄病弱的白衣青年正在悄然后退。
显然想要趁着凝禅掌心的灵息之墙还撑着的时候,保命溜走。
“万旬。”凝禅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她分明没有回头,却像是脑后勺长了眼睛:“你想去哪里?”
万旬的脚步顿住,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凝禅的话语落在了他的身上。
万旬脸色难看,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狠绝:“不过萍水相逢,你管我去哪里?”
凝禅终于转过头来,她带着面具,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万旬却从那火焰面具上看出了一丝寒意,下意识后退半步:“你想干什么?”
“我确实管不了你要去哪里,也并不觉得大家此刻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凝禅看着他,笑了一声:“其他人怎样我不管,只是我和你之间,还有点私仇。”
万旬愣了愣,只觉
()得荒谬:“什么私仇?如果你觉得方才我说的那几句话冒犯到了你(),那我道歉?(),我现在就道歉!只要你让我走!”
此前一脸宁死不屈的是他,此刻毫无负担道歉只为逃走活命的人,也是他。
虞别夜沉默地看着这位自己昔日以为是好友的人,只觉得此前与他曾经并肩过的短暂旅途都像是一场笑话。
枉费他也曾真的信任过他。
甚至在被捅了刀以后,还自欺欺人地想过或许他有什么苦衷。
他这一生没有交过什么朋友,最接近有朋友的时候,也因为对着自己心中的天上月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而愧疚逃走。
他曾经当做是朋友的人,竟然原来,是这样一副面容。
虞别夜觉得自己应该愤怒的,就如同刚刚被他捅了那一剑时那样。
但他的心底却出奇地平静。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原来他的所有伤痛,都已经被凝禅抚平。
“好啊。”虞别夜倏而开口,他的声音甚至带了几分愉悦。
这一路走来,他一直缄默,直到此刻。
他没有变幻声线,所以他一开口,万旬的脸色就变了。
“你是……”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
因为下一瞬,虞别夜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万旬后退了半步,骇然道:“你竟然没有死!我明明……你明明……”
他紧接着想到了什么,就要大声喊出虞别夜的身份。
但凝禅已经先一步向着他遥遥点出了一指。
万旬所有的话语都噎在了嘴边,他想要说话,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虎·封喉。
“此人以血源脉力妖言惑众,我暂且封了他的喉舌。”凝禅淡淡开口:“还请诸君接下来看到什么,都不要说出去。”
这两句话前后并没有任何关联。
但所有人在看到凝禅一边维系着抵住彼端无数可怖妖兽的灵息之墙,一边还有余力回头来封住万旬时,心头都多了几分天然的畏惧。
她那句“暂且封了他的喉舌”,在此时此刻,就像是在轻描淡写地说“暂且拔了他的舌头”。
前后连起来,就像是凝禅意有所指,若是他们敢乱说什么,那么下一个被拔舌头的,就是他们。
哪里还有人敢说半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