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见面这短短几炷香的功夫,贺晃川已经数不清姬岚这是第几次勾引自己了。
想起姜淮曾向他提议用赐婚来拉拢姬岚时,他还调笑说不如将太子妃的位子给这狐狸做,如今看来哪里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还没等他给出甜头,这狐狸便迫不及待地要献身了。
不过该说是出自野兽寡廉鲜耻的本性吗?贺晃川倒是佩服姬岚这种明晃晃的引诱姿态,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令人浮想联翩的暗示……哪怕世人普遍不解龙阳之癖,想不到他其实是想爬太子的床,但也不难猜出他在有意巴结太子。
尤其是那些靖南王府的亲卫,各个暗暗攥紧了拳头,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大概是觉得姬岚这般行径丢了靖南王府……不,是南诏皇室的气节吧。
贺晃川嗤之以鼻,南诏姬氏百年前便败在大盛的铁蹄下俯首称臣,连当地百姓都早已不知南诏国名,偏偏靖南王府世代复国的愚蠢野心仍旧不死,这些亲卫能被靖南王派来护送姬岚入京,想来也是想要复兴南诏的王府心腹,对他们来说,看身上流着南诏皇室血脉的姬岚谄媚自己这个大盛太子,可不要目眦欲裂吗?
不过越是这般,贺晃川越有抬举姬岚的兴趣。
不管这狐狸大费周章附在靖南王次子身上、借机进京百般蛊惑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总归他愿意这般兢兢业业地讨他欢心一天,贺晃川便愿意捧着他一天。
若是哪天这狐狸凶相毕露,再处置也不迟。
“那孤就将世子的许诺记在心上了。”贺晃川将人扶起来,灿烂的金眸笑得微眯起来,却丝毫没有加深容貌上的纯净温润,反倒有些寒意渗人:“希望到时候世子不会食言。”
“怎么会?”仇岚迈近一步,高大身躯的影子罩住贺晃川,低头用恭敬的语气说着促狭的话:“我只会嫌为殿下做的还不够多,不够深。”
这狐狸……真会得寸进尺,贺晃川不以为然地动了动唇角,大大的桃花眼向上轻蔑又仿佛多情地斜睨着他,却是语含告诫:“不必如此急切地夸下海口,来日方长呢,世子先尽早养好身体才是正经,否则等入京后再像今夜这般被孤抱进门,别说朝臣,连世子的义妹恐怕都看不过眼去。”
他是要提醒仇岚注意分寸,毕竟将来宫内的环境更复杂,人心也更叵测,以他目前的质子之身,若是被人瞧出引诱太子的心思,几条命都不够的,贺晃川虽然有意关照,但也不是时时刻刻有功夫给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救场的。
而旁边突然间被提及的采萱则吓得一抖,不知为何,太子明明长了张天真无邪的面孔,她看了却总觉得怕的要命,惊惶地想是不是刚才自己脸上的表情太扭曲,让太子觉得碍眼了。
就在她陷入自我怀疑中时,仇岚却叹息道:“说出来不怕殿下嘲笑,姬岚自幼长在山中,没见过什么世面,对入京的确心存惶恐。”
贺晃川前世就调查过姬岚的背景,此刻闻言也不意外,只是意味深长道:“世子童年竟如此坎坷,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见他模样似笑非笑,靖南王府的亲卫立刻紧张起来,生怕仇岚再抖落出什么,让太子寻到发落王府的把柄。
好在仇岚对卖惨不感兴趣,他望向贺晃川,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崇敬倾慕之意,低沉道:“所以此番因祸得福遇上殿下,让我突然觉得也许世间一切都是苦尽甘来,若殿下肯垂怜护佑,姬岚哪还用得着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难道京中还有敢对殿下指手画脚之人?”
不得不说,仇岚真是块当妖妃的料,这三言两语便赖上了贺晃川,说得好像要是有人对他看不顺眼,便是践踏贺晃川这个太子的脸面似的,属实是狐媚谗言了。
当然,这话要是碰到贤明谦逊的君主也就当耳旁风了,但碰巧的是,贺晃川刚好就是那种狂妄自负的暴君。
“哈哈哈哈!”贺晃川突然开怀大笑:“世子要这么说,那孤定不能让你在京中受了委屈!”
——不过由他给的委屈不算,贺晃川在心底恶劣地想道。
总之在古怪的气氛中,这番让周围人心惊胆战、当事人却乐在其中的寒暄终于结束了。
正当侍从想要询问他家殿下要不要先歇下时,贺晃川突然减淡笑意,抬手抵住额角。
侍从不明所以,问道:“殿下可是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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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道贺晃川在手掌遮挡下,是一双隐隐泛着愉悦嗜血光芒的眸子。
“啊,实在不巧,客栈里只剩下两间上房了,其中一间还是家母居住,这……”仇岚佯装苦恼道:“看来殿下今夜只能凑合跟我挤一间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