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好笑道:“若是不去,岂非不给沐公爷面子?”
“我打听了一下,也知这位公爷为何讨厌读书人,”田秋颇为愤懑,“可削他爵位之人,是十多年前的阁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跟现今的云南三司官员有什么关系?他恨得也太离谱了吧。”
王渊想了想说:“可能是害怕。”
“害怕?”金罍有些不解。
王渊解释道:“害怕再被削爵。他飞扬跋扈一些,又手握云南重兵,朝廷自然怕他谋反,自然不敢再提削爵之事。甚至他这么胡来,还能给朝廷留下既定印象,让朝廷觉得沐家不是好惹的,子孙后代也不怕被削爵了。”
金罍惊讶道:“他能有此远虑?”
“你难道认为这位公爷是傻子?”王渊不由笑起来,“今天的每一个举动,沐公爷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否则巡抚衙门哪能备齐各式弓箭?而且他始终保持底线,没有去凌辱顾巡抚,不会影响云南的总体大局。”
金罍默然不语,他感觉这种问题好复杂,还是读书写文章更轻松一些。
邹木也领了路费追上来,问道:“若虚兄,汝力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赴京?”
王渊想了想说:“肯定不能在家里过年了,最好十一月就从贵州出发,路上头疼脑热也有个缓冲时间。”
此时已是八月下旬,回到贵阳便十月底了,在家里休养几天,就要马不停蹄的赶路。
好在进京路途虽远,但在贵州东部就能坐船,顺流而下进入湖广,再北走长江乘船东去,沿京杭大运河而上。一路上都有车船可坐,不像从贵州至云南,得硬生生用脚走两三千里。
金罍说:“我跟你们一起走,我倒要看看,滇黔驿道是否真那么可怕。”
“呵呵。”
贵州士子们干笑两声,都懒得多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王渊骑马来到国公府,竟被门子呵斥:“哪来的穷酸,总府大门也是你能进的吗?”
王渊微笑抱拳:“昨日鹿鸣宴,沐总府邀我做客,特许我从大门进入。”
“滚远一点!”门子态度恶劣。
“原来这就是总府的宴客之道,告辞!”王渊勒马回转,周冲也朝门子恶狠狠瞪去。
“慢着!”
一个公府侍卫突然出来,笑着对王渊说:“王相公请进。”
王渊将马儿交给周冲,嘱咐道:“不用来接我。”
侍卫将王渊领到一个小厅,笑着说:“王相公稍待,公爷正在办理要事。”
王渊等了足足一刻钟,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就连茶水都不端上来一杯,纯粹是故意把他晾在此地。
显然,沐公爷对王渊还有怨气,昨天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发作。
王渊居然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这是他半路上顺手买的,优哉游哉坐在小厅里看书。
一坐便是三个时辰,从上午十点坐到下午四点。
突然,王渊听到非常轻微的脚步声,他懒得理会,继续悠闲看书。
外边有人通过门缝,仔细观察王渊一阵,然后蹑脚悄悄离去。此人直奔花园,汇报道:“公爷,这位王相公一直在看书。”
“他哪儿来的书?”沐昆奇怪道。
仆人只能回答说:“可能是自带的吧。”
沐昆又问:“没别的动静?”
仆人摇头道:“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没劲!”
沐昆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吩咐说:“把他带到花园,再端些酒菜过来。”,!
哪里都有黔国公,今后肯定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你额头的伤无碍吧?”
“还好。”金罍下意识捂着额头说。
田秋跟上来问:“若虚,你明天真要去国公府?”
王渊好笑道:“若是不去,岂非不给沐公爷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