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说话声渐渐隐去,终于马车内只剩下阿沅和昏睡的摩柯二人。
阿沅盯着面容苍白,满头虚汗的摩柯喃喃着:“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目光自这豪华的马车逡巡了一遍,吃的喝的一应俱全,她拿起案桌上的巾帕沾水拧了拧,往摩柯额上擦去,忽的一顿,两指于巾帕和额间的交接处捻起一小块——
黏腻的、透明的,阿沅拿到眼下仔细端详,轻薄的一小块,其上还能看到类似鱼鳞般的花纹……
长睫如振翅的蝶翼猛地一颤,猫似的瞳孔骤然一缩,这是…她曾在静一大师留下的那团衣物上同样见过的……
蛇皮。
110◇
◎“有……这么吓人吗?”◎
这一夜,阿沅换了三次水。
她细细擦拭着摩柯额间的冷汗,却越擦越多,好像怎么也擦不尽,总是有新的皮屑落下,阿沅这时才发现摩柯身上的体温凉的很,呼吸也很薄弱,她甚至……甚至感受不到心跳声!
阿沅急的快哭出来:“你、你别吓我好不好……你到底怎么了?”
少年真好似死了一般,浑身青白,一动不动。阿沅抖着手指探向他的鼻下……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阿沅呼吸一滞对上一双金黄色的竖瞳。
马车内突然爆发出一道尖锐的呼喊声,距马车十丈外,侍卫闻声而动正欲奔去相看却被一旁的冯寅拦了下来。
“急什么?”
“冯公公那是九皇子的马车,万一九皇子有个三长两……”
冯寅横了他一眼:“那也是那丫头惹的祸,你急什么?也不知九皇子是不是得了疫症能不能熬过今晚,好好一个人居然没几天折腾了这副模样,说去谁信呐?所有人避之不及,你倒好上赶着触霉头。去吧去吧,杂家不拦你了。“
都是宫里来的人精,侍卫霎时明白过来,感情公公是拿那丫头做替死鬼啊。侍卫忙点头哈腰:“公公说的极是!公公高明!早在十八里坡奴才就听闻那丫头邪的很,不管九皇子挺不挺得过去,反正横竖只有那丫头在轿里……”
冯寅斜了他一眼:“慎言。”
侍卫登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
冯寅遥遥觑着那轿子,方才那声尖叫他不是没听到,方才他也心里咯噔了下,不比这侍卫好多少。然而那一声尖叫之后便没了声响,恍似方才只是个错觉罢了。
冯公公左手指尖轻扣着右手掌心,耐心等了一会儿,眸光晦暗不明,许久才道:“里头要什么给什么,盯紧点,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
暗香浮动的香车内。
一抹冰凉贴在面颊上激得阿沅猛地睁开了眼,对上了一双浅棕色的眸,是摩柯歪着头打量她:“醒了?”
阿沅怔怔的看着他突然一把将他推开,猛地朝轿子外跑去,被摩柯一把抓住手臂:“怎么了?你跑什么?”
摩柯毕竟大了阿沅许多,阿沅一下被抓住眉间一蹙,只觉得他力大无穷,他原来……力气这么大的么?
抓住她的手是温热的,不再那么冷冰冰,阿沅怔怔的回过头望着他,胸膛还在起伏着,急促喘息着,怯怯的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摩柯松开了抓住她的手,紧紧盯着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