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又仔细看了看拼接部分,拼接得很完美,他沉吟一下问道:“你们下一步做什么?”
“下一步就是继续完善,还有就是火绳不太稳定,要想办法造一个裹火绳的木器。”
“如果有时间的话,帮我做一根铁管,约两尺长,管壁要厚,中空部分大概和酒杯一样粗,如果能完整浇铸最好,浇铸不了最好也用两半拼成。”
说到这,李延庆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他们,“这是图样,小心别流传出去!”
李延庆当然是想做火铳了,这是他考虑了很久事情,实际上在十年后,宋军便发明了火枪,只是用来喷火,后来又过了数十年,才渐渐在火枪的基础上发明了突火枪。
只是早期的突火枪是用竹筒和纸筒做成,实战效果并不好,射程短,上药慢,非常容易损坏,其实就算是火铳也不行,无论射程还是杀伤效果都远不如弩箭,但火铳还是有一个优势,它可以将数十颗铁弹一起射出,三十步内射出,只要方位不差,骑兵和战马都很难逃脱,可以弥补弩箭在敌军杀至近距离上的不足。
突火枪又发展了数十年,直到金属管出现,火铳便应势而生了,李延庆便想跨过突火枪这一步,直接进入火铳时代,他们在研制震天雷外壳时,不断修改模子,已经能用铁水浇铸出一个完整的大铁壳,那么只要不断改进,浇铸出一体的铁管也有希望了。
而且在发明火铳后,会有高明的工匠不断跟进研究,发明出更加犀利的火器,甚至大口径火炮也会慢慢研制出来,这样,缺乏战马的宋军也能依靠火器与强大的骑兵一战。
中午时分,李延庆带着手下返回了县城,刚进县衙,莫俊便跑了出来,“县君可回来了!”
“有什么急事吗?”
莫俊低声道:“京城来人了,等了县君快一个时辰。”
李延庆微微一怔,京城来人,这又会是谁?
“是什么人?”
“来人没有说,但属下的直觉恐怕他是太子派来的人。”
李延庆心中一跳,又随即问道:“杨菊知道吗?”
“他去江夏了,说好要明天才能回来,丁啸今天也正好请假。”
李延庆点点头,“他现在在哪里?”
“现在在属下的官房等候,属下暂时不敢让他去县君官房。”
莫俊做得很好,没有让来人在自己官房等候,李延庆便赞许道:“你很谨慎!”
李延庆早就知道杨菊从去年开始便接到了朝廷监视自己的任务,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这是朝廷的一种潜规则,宋朝有一种制度叫做编管,将获罪官员户籍迁移到某地,会有专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还要定时向监管人汇报并解释自己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后世的假释,历史上,宗泽就被人诬告蔑视道教,被发配镇江编管。
虽然李延庆只是被贬黜,还谈不上编管,但他还是和普通的官员不一样,朝廷不可能对他不闻不问,放任自由,几乎所有被贬黜的官员都会被当地官员监视,如果有出格的举动就会及时报告给朝廷。
李延庆也知道这并不是杨菊的本意,只是杨菊被朝廷选中而已,不过他和杨菊的关系不错,尤其在他解决了县衙的财政危机,替杨菊隐瞒住了借钱买船之事,杨菊出于感激也投桃报李,很多事情并没有向朝廷汇报,比如研制震天雷之事,杨菊也多少有点耳闻,但还是替李延庆隐瞒住了。
李延庆心中也明白,震天雷不过是种火器,无关紧要,对朝廷格局几乎毫无影响,杨菊不向朝廷汇报也承担得起责任,可今天居然是太子派人来,这种事情牵涉太大,恐怕杨菊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替他隐瞒了,所以他绝不能让杨菊或者杨菊的心腹知晓此事。
李延庆交代莫俊几句,便快步向他的官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