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负手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自言自语,“父皇,皇位只有一个,请恕儿臣不孝。”
此时已经是二月初,黄河的坚冰终于开始融化了,河上坚冰逐渐破裂,不能再从河面上行走,但黄河上的浮冰也太多,行船也不方便,同时也不安全,至少要到二月底,才能在河面上行驶大船。
这天上午,黎阳县来了一支千余女真骑兵组成的队伍,他们护卫之人,正是金国南征都元帅完颜斜也。
完颜斜也刚从燕山府回来,狼主对他没有能攻下宋京明显不满,虽然也表达了对他攻城所作出努力的认可,但政治就是这么现实,尤其是一国之君,他只看结果,如果没有达成目标,就算做出再多努力也没有半点意义。
完颜斜也目光有些阴郁,话也很少了,自从回来后,他脸上就没有出现过一丝笑容,跟在他身后的大将们都有点忐忑不安,每个人都感到了一丝无形的压力。
今天完颜斜也来黎阳并不是视察仓城,仓城已被一把大火烧毁,还阵亡了八千余人,但这个结果却被完颜斜也隐瞒住了,他在战报中将阵亡八千余人改成了伤亡八千余人,性质就不同了。
黎阳县除了仓城外,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那就是黄河渡口,这里是黄河上最重要的渡口,一半以上的黄河船只都集中在这里。
完颜斜也立马在黄河岸边凝望着已经开裂的冰层,又看了看远处码头上还困在冰层中的数百艘船只,回头问:“现在黄河南岸还有多少船只?”
黄河结冰后,船只都被冻在冰层中,有的在北岸,有的在南岸,金兵虽然极为看重这些船只,但也没有办法,这次完颜斜也来黄河视察,就是为了这些船只而来。
负责镇守黄河北岸的大将是副元帅完颜阇母,这次金兵南下伐宋,除了都元帅完颜斜也外,还是四个副元帅,完颜宗望、完颜宗翰、完颜娄室和完颜阇母,完颜阇母排在最后,军中地位也比较低。
不过他在家族地位中却不低,他是完颜阿骨打的十一弟,是宗望和宗翰两人的叔父,同时也是完颜斜也的之弟。
完颜阇母连忙道:“启禀都元帅,黄河南岸的船只已不足百艘。”
“为什么?”
完颜斜也大吃一惊,他退兵北上时还特地派人清点过,从郑州到郓州这一线的大船至少有三千艘,怎么现在已不足百艘了?黄河还没有完全解冻,这些船只应该无法移动才对,为什么会锐减?
他目光凌厉地向完颜阇母望去,让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完颜阇母苦笑一声,“半个月前,李延庆派出一支小队,将冻在黄河南岸的船只都一把火烧掉,我们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
“又是那个该死的李延庆!”
完颜斜也狠狠一拳砸在马鞍上,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异常果断狠辣,是极难对付的角色,连狼主也认为,要想拿下大宋都城,必须要把李延庆干掉,就算干不掉也要彻底剥夺他的军权,他必须利用这次谈判向宋朝施压。
“那北岸还有多少船只?”
“卑职专门统计过,三百石以上的船只有一千二百六十艘,军方已经全部征用。”
完颜斜也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北岸的船只也有不少,否则自己真的难向狼主交代了。
他随即对完颜阇母道:“不要等浮冰完全消失,只要船只能动,就立刻将所有船只聚拢到黎阳县这边来,再征集二十万民夫修建水寨,我再给你五万军队,要严防李延庆派军偷袭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