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并没有立刻返回扬州,而是进了宝应县,来到县衙,知县和县丞慌忙迎了出来,李延庆被县官们恭敬地请进县衙,他坐下喝了几口茶,问道:“有个智光住持,你们听说过吗?”
王知县立刻陪笑道:“当然认识,是本县宝林禅寺的住持,寺院就在县城西面,如果太尉要找他,下官派人去把他请来!”
李延庆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李延庆当即借笔墨写了一封信,让张豹去一趟宝林禅寺,把信交给智光大师,他则带着手下返回了扬州城。
入夜,阮小七从盐场返回府中,刚回来便被两个兄长叫了过去。
走进书房,阮小七见两位哥哥一脸严肃地坐在桌旁,不由挠挠头笑问道:“两位哥哥不是要审问小弟吧!”
“你坐下,和你说件事!”
阮小七略有点忐忑地坐下,阮小二缓缓道:“今天李延庆来找我了。”
“哪个李延庆?”阮小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旁边阮小五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有哪个李延庆?”
“就是刚当上太尉哪个?”
阮小七终于想到了,他又挠挠头问道:“他来找我们做什么?”
“他要我们出山跟随他,我和老五商议,应该是他看上我们的水军了。”
阮小七哼了一声,“官府把我们骗得多惨,还想让我们相信他?”
他见两个哥哥都没有说话,不由奇怪地问道:“难道二哥真的相信官府了?”
阮小二摇摇头,“官府当然不可信,不过凭心而论,这个李延庆不算太坏,我知道关胜、花荣和燕青他们都跟随李延庆,混得确实不错,但现在我们要商议的问题是水军,我今天拒绝了李延庆,他会不会放过我们,我很担心这个。”
三兄弟都陷入了沉思,这时,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当贼习惯了,从来就没想过是否对得起祖先!”
三兄弟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拄着拐杖进来,两名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她,三兄弟连忙迎上去,“娘,你来做什么?”
老妪正是阮氏三兄弟的母亲陶氏,由于三兄弟父亲死得早,全靠他们母亲含辛茹苦将他们三人拉扯大,三人也事母至孝,从不敢违背母亲的话。
陶氏冷哼一声道:“我三次请智光大师上门说法,但智光大师从不肯来,今天智光大师宁可去城内给一家贫穷老夫妻说法,也不肯来我们家,我现在才知道,我三个儿子都是贼,难怪人家不肯来,我含辛茹苦养你们长大,却养了三个贼,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你们爹爹”
陶氏越说越激动,最后掩面大哭,阮氏三兄弟都吓得跪在地上,半晌,等母亲情绪稍稍平息,三人才低头认错,“母亲,孩儿早已经洗手不干,接受朝廷招安,早已不是梁山盗贼了。”
他们不说还好,越解释,越是气得陶氏浑身发抖,指着三人骂道:“那你们的船队是什么?那些拿着刀子整天耀武扬威的人难道是官兵?你们真当我是傻子吗?”
三人顿时哑口无言。
今天下午,智光住持亲自登门向陶氏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肯来阮府做法事的缘故,同时也建议陶氏深明大义,劝三个儿子为国效力,抗击金兵,赎清过去所犯的罪孽,同时也能光宗耀祖。
这时,阮小二见母亲快站不住了,连忙起身扶住她,将她扶坐下,这才再次跪下道:“母亲,我们现在做盐田生意,已经改邪归正,但就怕过去的仇家找上门,所以才养了一些武士,但也主要是为了自保。”
陶氏叹了口气,“二郎,五郎,七郎,你可以欺骗我,我也可以假装相信你们不是盐枭,是做正经生意,但你骗得过佛祖,骗过得菩萨吗?你们对得起死去的父亲,有脸去见阮氏的列祖列宗吗?”
说到这,陶氏颤巍巍站起身,含泪道:“我养了三个贼,就让我去下阿鼻地狱,一切罪孽让我来承担吧!”
阮氏三兄弟吓得抱住母亲的腿,“母亲,孩儿知错了,我们立刻改正!”
陶氏点点头道:“你们肯听为娘的话?”
三兄弟一头,“母亲的话,孩儿绝不敢违抗!”
“那好,你们明天收拾行李去投靠李太尉去,什么时候当上将军,就什么时候回来祭祖!”
阮氏三兄弟面面相觑,同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