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也道:“陛下,就算我们心里防线是在淮河,但我们也绝不能轻易把底线表现出来,要想保住淮河底线,就必须在上面一层拼命,否则我们的底线就会有被进一步突破的危险。”
赵构点了点头,“两位爱卿的一片苦心朕都能明白,其实朕也是不希望直接退到淮河,不到最后一步不能轻易言退,汪伯彦和黄潜善的软弱让朕深感失望,而中间派的本质其实也是软弱,朕同样很失望,但多亏李太保的紧急来信,让朕看到了一线希望,朕想和二位商议一下山东一线的抗金部署。”
“陛下有什么想法吗?”范致虚问道。
赵构从桌上拾起一本奏折道:“这是兵部杜尚书派人从东京汴梁送来的一份奏折,他也主张绝不言和,向朕建议宗老将军移师山东,抗击山东的金兵,他的理由是宗老将军长期知济州事,对山东的情况很熟悉。”
范致虚和高深对望一眼,都感觉到这个方案不妥,目前东京能保住不失,就是因为有宗泽坐镇,一旦宗泽被调走,汴梁还能保得住吗?
范致虚沉吟一下问道:“如果宗老将调去山东,那谁来守东京汴梁?”
“杜尚书主动请缨守汴梁!”
高深大吃一惊,“他怎么能守得住?”
赵构微微笑道:“朕刚开始也是觉得不现实,但杜尚书的理由确实有点道理,东京汴梁之所以金兵攻不下,主要原因还是当初李太保在汴梁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守城方案,宗老将军守住东京也执行这套方案的结果,杜尚书表示,他也同样会严格遵守李太保制定的守城方案,愿意以性命担保守住东京汴梁,朕觉得与其派人去汴梁,不如就用熟悉汴梁的杜尚书,让宗老将军转战山东。”
范致虚沉默片刻问道:“陛下决定了吗?”
赵构点了点头,“朕意已决!”
“既然如此,那微臣二人也只能支持陛下的决定!”
当天下午,宫中传出旨意,封宗泽为签枢密院事、京东两路经略制置使,率东京两万军以及山东一万残军共计三万军队转战山东,又任命杜充为东京留守,主持东京汴梁抗金事宜,同时任命统制岳飞为东京四壁防御使,协助杜充守卫东京。
......
太原城被金兵攻占了近两年,目前城内还有近二十万人口,金兵长期在太原驻兵八万人,另外还有三万汉军驻扎河东路各州,这次金兵发动进攻宋朝的攻势动用了各地的驻军,驻扎太原的军队也悉数被调动,连同从大同府南下的部分金兵一起分兵两路,一路由完颜昌率领南下攻打洛阳府,另一路完颜娄室率领攻打延安府。
太原城便空虚下来,只剩下五千常备军负责守城和维持秩序。
在太原北城附近有一家酒楼,叫做醉月酒楼,在金兵最初攻占太原后曾经关门了几个月,今年三月又再一次开门营业,生意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不过它的酒颇烈,也常有金兵跑来痛饮。
掌柜已经不是从前的老掌柜,而是一个年轻的新掌柜,新掌柜姓关,十分精明能干,而且也能说会道,在他的经营下,就算来喝酒的金兵也不好意思赖帐,酒楼还是能勉强维持着不多的盈利。
傍晚时分,醉月酒楼内人声鼎沸,这是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刻,这时,一名男子快步走进酒楼,他看了一眼大堂内的情况,给站在柜台后面关掌柜使个眼色,自己穿过后门出去了,半晌,关掌柜才慢慢离开柜台,向后院走去。
关掌柜推开一间小屋门,只见刚才那个男子正站在桌前,用削尖的鹅毛笔在一幅薄绢上写着什么?
“有确切消息吗?”关掌柜问道。
关掌柜全名叫做关林,是京兆军设在太原情报点的头目,这个男子是一名情报斥候,他负责调查太原金兵的情报。
男子把写好的薄绢递给他,“立刻发往延安府,这是太原金兵的最新情报,城内只有一千女真士兵和四千汉军士兵,太原附近再没有任何驻军。”
关林看了一遍情报,便取出一支红色的小信筒,将薄绢卷好塞进去,用蜡封口,随即找来一名酒保,将信筒递给他道:“速去城外,把鹰信发往延安府,记住,是发往延安府!”
“我明白了!”
酒保收好信筒便骑上一匹毛驴离开了酒楼,向北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