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一甲见状,眼泪叭叭地掉了下来,连忙转过身去,不停地在脸上用力地抹着,暗自提醒自己要注意身份。
到了这一刻,申一甲终于意识到,姜震东是真心爱着于纯虹的,爱的程度比他有过之无不及。
自从他听姜玉慧讲述姜震东救济于纯虹的过程以后,申一甲对姜震东的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恨姜震东,相反倒有一点庆幸,庆幸于纯虹遇到了姜震东这样有能力帮助她,又愿意帮助她的人。
姜震东当时帮助于纯虹的条件是娶她回家,她其实完全有权力拒绝,过后也可以反悔,可是于纯虹没有这样做。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她没有能力拒绝姜震东。
“爸,你相信我吧。”申一甲说,“我一定好好对她说。”
“那就拜托你了。”姜震东说,“我得赶紧走了,我和纯虹打个招呼。”
两个人重新回到病房,于纯虹立刻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眼眸在不停地晃动着。
“纯虹,大夫不在。”姜震东凑到于纯虹的近前,“一会儿让一甲让大夫谈一谈吧,我单位还有事,晚上再来陪你。”
于纯虹“嘻”地笑了一声,“你又骗我……”
“就算我骗你,申一甲也会骗你吗?”姜震东说,“相信我,要坚强,不要向命运低头。”
“我知道了,你走吧。”于纯虹说,“工作要紧。”
申一甲把姜震东送出门外,被姜震东拦住了:“不要着急,慢慢说,一定不要着急。”
申一甲点了点头:“爸,你放心吧。”,!
。”于纯虹笑着看了看申一甲。
陪护凑到姜震东的近前:“姜主任,我来喂纯虹吧。”
“谢谢,不用了,我来吧。”姜震东说。
申一甲觉得姜震东陪护都不用,自己更多余了,他这样盯着于纯虹,她肯定不好意思吃,不如回避一下吧。
他拿起墙角的塑料手盆,离开病房,来到水房,故意站在窗前磨蹭了一会儿,估计于纯虹应该吃完饭了,便端着手盆回到了病房。
申一甲与正在出门的陪护险些撞在一起。
申一甲慌忙往后退了两步,见陪护的手里拎着一把拖布,拖布头湿淋淋的。
“纯虹吐了。”姜震东说,“刚喝进去的汤全吐出来了,一点也没下去。”
于纯虹侧卧在床上,脸冲着门口的方向:“不好意思,申一甲做的汤味道很好,只是我没有福气享受了。”
申一甲把手盆放好,两手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你休息一会儿吧,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姜震东说。
“你别骗我了。”于纯虹一阵冷笑,“你没有对我说实话,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我现在全身到处都疼,我感觉自己都要死过去了,我不想这么痛苦。”
“我去找大夫,我这就去找大夫。”姜震东转身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向申一甲点了点头。
申一甲跟着姜震东出来,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
申一甲看到姜震东铁青的脸,知道到了向于纯虹摊牌的时候了。
“省人大来领导了,我一会儿还得赶回去。”姜震东看了看腕上的表,“最快也要到下班才能过来。”
“爸,你去吧,我今天没事,就在这儿多呆一会吧。”申一甲觉得机会来了,“现在还没有告诉她病情吧?”
“纯虹很敏感,好像察觉了什么,见到我就说我在骗她。”姜震东说,“我实在不忍心向她摊牌,那对她太残酷了。”
沉默,寂静,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申一甲很纠结,到底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于纯虹呢?如果不告诉她,她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那时候就没有机会向她解释了,搞不好她会埋怨恨姜震东。
现在正在到处寻找可供移植的骨髓配型,姜震东都把电话打到了三大直辖市,到现在也没有结果。如果匹配的患者找到了,进行骨髓移植前,于纯虹是有权力知情的。
不行,必须尽快告诉于纯虹。
“爸,你要信得过我的话,我来告诉她吧。”申一甲说。
姜震东疑惑地看着申一甲,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