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霎时醒透了,没来及阻拦,陆文已经开门下了车,大长腿三两下便跑进了清宵堂的大门。
绕过影壁墙,陆文在外院张望一圈,等服务生迎接他到主厅登记,他似是而非地说:“我朋友约的,他应该已经到了。”
服务生问:“您朋友是?”
陆文道:“瞿燕庭。”
东厢房里人影挪动,瞿燕庭起身再次和胡庆握了握手,虽然一顿饭聊的内容有限,但颇为尽兴。
曾
震揽着对方走到门口,笑着道了别,差遣助理去送一送。雅间内冷清下来,他返回桌旁端起没喝完的一杯茶。
“怎么样?”曾震啜了一口。
瞿燕庭披上大衣,说:“和胡导聊天受益匪浅。”
曾震问:“只甘愿聊聊天么?”
瞿燕庭捏着襟前唯一一颗纽扣,力道渐大,指甲泛起白色,声音却很轻:“老师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好好考虑。”曾震说,“我知道你师父
找了一些体制内的老帮菜出来,她想为你铺路,但她铺的路你真的愿意走么?”
瞿燕庭将扣子扣好,回道:“师父为我铺的是无数编剧梦寐以求的路。”
曾震笑起来:“小庭,何必跟我嘴硬。”他放下茶杯,指腹沿着杯口摩挲,“今晚这顿饭,聊的半个字跟编剧有关么?你喜欢做编剧还是导演,在你跟胡导对话时全写在脸上了。”
瞿燕庭握着围巾,说:“喜欢是最无力的东西。”
曾震问:“为什么?”
“老师,你又何必明知故问。”瞿燕庭平静地说。
将围巾搭上脖颈,他缠绕一圈,如同给自己套上了枷锁:“我为什么不做导演,老师不是最清楚么。”
曾震的手指停在杯口上:“恨我?”
瞿燕庭没承认,也没否认,语调蕴满了嘲讽:“我喜欢做导演,但喜欢不等于可以得到。我接受了这么多年,难道老师还没接受?”
曾震看着他,眼神趋于冷淡,似感慨似责怪地说:“你啊,太倔。苦出身的孩子,乖一点日子才会更好过,当初——”“老师。”瞿燕庭打断曾震的话,“茶凉了,该走了。”
曾震好整以暇地穿外套,终于提及心照不宣的话题:“急什么,还有约?小心被拍到。”
厢房外的长廊缀着射灯,陆文一路随服务生绕过来,被带去瞿燕庭的包厢,步伐稳重,其实内心慌得乱颤。
服务生指前面的窗户:“瞿先生他们就在东厢房,等下请您稍等,我先进去打声招呼。”
一拐弯就要到了,陆文紧急扒住廊下的一根柱子,说:“那什么,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服务生道:“厢房内有洗手间,很方便的。”
陆文硬着头皮继续走,怎么办,万一瞿燕庭是谈公事、见合作伙伴,被他杀出来搅局的话……靠,都怪严志国,出的什么馊主意!
眼看走到了门口,陆文挣扎道:“哎!我想抽根烟再进去!”
服务生说:“不好意思,清宵堂不可以吸烟。”
陆文迅速借坡下驴:“不行,我烟瘾特别大,巨难受的,我出去抽一根再进来。”
话音未落,东厢房的雕花门后迈出一道身影,瞿燕庭垂眸拐上走廊,面色冷清得像残夜里的一弯月。
一切都晚了,陆文屏住呼吸:“瞿老师……”瞿燕庭闻声抬眼,看到陆
文后愕然地定住。雕花门板晃了晃,曾震落后两步也走了出来。
陆文震惊得头皮发麻:“天哪,曾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我周四下午在文案挂了请假条,不知道用app的读者能否看到,如果不醒目的话,以后会在作话也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