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片场一阵忙碌,各组在准备半小时后的拍摄。
化妆刷在脸上轻扫,陆文闭着眼,喝完一瓶浓缩咖啡依然觉得很困,弄好妆发,他接连打了两个哈欠。
孙小剑拧开风油精,说:“闻闻。”
陆文凑上去吸吸鼻子,顿觉提神醒脑,他在瞿燕庭房间过的夜,一早开工怕被人撞见,孙小剑提前去叫他起床。
怪不好意思的,他主动道:“助理跟这儿就行,你回酒店再睡会儿吧。”
孙小剑半宿没合眼,在房间看录播球赛到两点多,才上八楼敲门,他没好气地说:“你折腾得累不累啊?好歹挑个不用早起的日子吧?”
陆文推卸责任:“都是瞿燕庭非叫我,我哪敢忤逆他。”
“你装个屁。”孙小剑心烦道,“赶紧候场去吧,前脚和现实对象过夜,后脚和银幕情侣拍床戏,真有你的。”
陆文麻利起身,离开化妆间上三楼,走廊挤满了人,灯光和美术忙得脚打后脑勺。他溜边儿站着,手里拎着一份酒店餐厅的菠萝包。
仙琪也上来候场,冲他笑,问:“今天几场戏啊表哥?”
“通告单上两场,不知道会不会加。”陆文回答,答完顿了一拍,“你用替身么?”
仙琪摇头:“小意思,姐亲身上阵。”
看对方这么洒脱,陆文便放了心,不过还存有一丝丝尴尬,又聊了两句,他朝前面调度现场的瞿燕庭望了一眼。
一共画了三版示意图,瞿燕庭和灯光组长商量最终方案,决定好,他退出人群去跟摄影组沟通细节。
一直等到开机前,瞿燕庭短暂地闲下片刻,陆文来找他,递上已经没了温度的菠萝包。
挪到无人的走廊拐角,瞿燕庭大口吃起来,目光从陆文蓬松的发丝流连到白衬衫领口,很满意这个造型。
竟然只顾着吃,陆文手握卷成筒状的剧本,说:“你也太淡定了吧?”
“那我该怎么样?”瞿燕庭嚼着面包,“别担心,这场戏尺度不大,都不用清场。”
陆文知道瞿燕庭专业,不会让私人感情影响工作,但也不能这么云淡风轻啊,他问:“我一条就过的话,你会不会别扭?”
瞿燕庭回答:“别扭什么,一条过能省多少事,我当然是高兴了。”
陆文瞪他:“你还高兴?”
“不然呢?”瞿燕庭说,“难道你上个床拍十条八条的,我才高兴?”
陆文想了想:“也对。”
瞿燕庭催他:“行了,去准备吧。”
“真不介意?”陆文不死心地问。
瞿燕庭无奈地笑道:“我写的,我导的,我定下你来演,介意什么啊,快去吧。”
这场戏要借用一部分黎明的自然光,四点钟准时拍摄,监视器设在卧房门口,斜对着房中的双人床。
戏中,孟春台爱上了陶素宜。
青年男女,产生爱意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孟春台不确定是日久生情,还是他在脆弱状态下变得容易心动。
孟春台依赖陶素宜的温柔,一开始是心安理得地承受,渐渐有了回应,再之后愿意主动探索彼此的关系。
一旦两情相悦,任何接触都暧昧丛生,孟春台的自制力一向薄弱,否则不会烂赌落得倾家荡产。而在男女关系上,他同样没有太强的定力。
床角四周有高高的雕花床柱,白色帷幔落了两层,使床中央有些昏暗,孟春台没抹发胶和古龙水,和即将到来的早晨一样清爽。